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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世界要這樣呢?
郗霧想不通。
總有人用自己過剩的東西去兌換別人珍稀的東西,然後PUA對方說這是公平交易。
怎麼可能公平呢?
商人做事永遠以獲利為第一目的。
而讓消費者乖乖掏錢最好的手段,就是讓對方認為自己占了極大的便宜。
所以吃虧的一定是她們。
超級簡單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
但上當的仍舊沒有減少半點。
而當這種理念用於人生的交易時,上當受騙的人就更多了。
就像郗文容,她覺得這是公平的交易。
因為她在這個年紀轉換了追求,於是學會了和現實妥協。
同時站在自己的立場替郗霧也做了一樣的選擇。
於是,在郗霧不知情的時候,人生被別人左右,哪怕這個人是她母親。
而這就是趁虛而入者的突破口。
這世界類似的陷阱重重,稍不注意便是萬丈深淵。
郗文容的選擇她沒資格干涉,但她自己的人生與自由,絕不交到別人手裡。
「媽,違約金是多少?」
郗文容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報出一個數字。
郗霧挑了挑眉:「好,我會連本帶息地還他。」
買回她所有的底氣、驕傲和自由。
這才是她孑然一身的所有身家。
還要去見重要的人,「我先走了,媽。」
郗文容站在風裡,明明是快四十的女人了,仍舊風韻猶存,時髦的捲髮,眼角的細紋都透出知性優雅的韻味。
她看著郗霧的背影走出大門,最後消失不見,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的時候,女兒生得太引人注目,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太多的關注加身,可以是資本,也可以是負累。
以前她自負,覺得那是女兒的資本,有才華又聰明的漂亮女生,誰都羨慕。
但南評私高的事情之後,她覺得是負累,她現在只希望,在世音高中的郗霧,只是個漂亮女生。
漂亮和什麼詞組在一起都是王炸,唯獨單獨存在,容易被人遺忘。
她現在倒希望是這樣。
開了導航後上了地鐵,適值寒假,大多數外來務工的人都回老家過年了,以至於地鐵上不僅沒有出現人擠人的現象,反而有種莫名的荒涼感。
她隨便找了處位置坐下,從褲兜里掏出本迷你的隨身畫冊,無聊的記錄靈感。
地鐵到站的時候,她看了眼畫面。
畫面上有很多線條極簡的建築,採用了簡單的平行透視畫法,主色係為純潔的白,在「消失點」的位置畫了一個人,只是除了眼睛,身體的其他部位都是透明狀的。
郗霧在畫面上某個建築不顯眼的位置,留了個「9」,擱下筆。
放下筆時,地鐵響起關門的警報聲,她抬起頭放鬆聚集過久的瞳孔。
卻看到地鐵外,戴著耳機上樓的……他?
她猛得站起來,地鐵的移門卻已重重合上。
車廂開始滑動,對方似是感應到什麼,腳步停了停,越過稀疏的人群,往她的方向淡淡掃過來一眼。
她心臟狂跳,猛得移開視線。
你在怕什麼?
太奇怪了。
周圍都是從車廂縫裡漏進來的風。
寒冷,卻比他的背影有實感。
我在車廂內,他在車廂外。
我看到了他,不知道他有沒有。
第24章 野獸派_02
司洛林剛出地鐵, 慢吞吞往出站口走,耳機里的《New Power Generation》音浪很大,某一瞬間感覺到什麼,於是停下腳步, 鬼使神差往樓下的月台看了眼。
但除了呼嘯而過的2號線, 再無其他。
淡淡打了個哈欠, 收回視線就繼續往上走。
他不喜歡坐家裡的車出行。
因為洛朗交通過分擁擠,天天堵,出行效率極低。
而他討厭低效。
郗霧捂住狂跳的心臟,某一瞬間閃過一個無比荒唐的念頭:下一站下車回去,去找他。
但是隨著車廂進入隧道, 她重又扶著杆子坐下去, 腦袋往立杆上輕輕一靠。
自嘲一笑。
你以為在拍什麼偶像劇嗎?
可是心裡的遺憾好濃郁。
她緩緩抬起手,伸出食指,對著自己心臟的位置, 做了個「戳一戳」的動作,呢喃一句:「乖, 別跳了。」
下了地鐵後, 她拿著手機走在馬路上,導航女音在她耳機里指示著路線。
一街香樟,一街梧桐。
於是,有一街四季常青, 和一街四季常新。
她踢踏著路面上的石子,在行色匆匆的下班時間, 與人流逆行。
手背在身後, 松細的髮絲被風撩起一綹又一綹,就像電視劇里常常會塑造的美術生形象一般, 背影像個仙女。
其實臉也是,大概人如其名吧,郗霧天生一張留白臉,淡顏系,上鏡自帶一種清冷的氛圍感,能把故事感拉滿。
只是人總分先天與後天,先天的優勢沒hold住,後天被親媽溺愛,養得叛逆不服管教,又時常流連於大街小巷、田野鄉村尋找繪畫靈感,於是連帶著氣質也桀驁遒勁,閒散時又吊兒郎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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