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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郗霧早期買不起太貴的康頌紙就喜歡浪費天賦在雜草叢生的廢墟牆壁上一樣,喬火喜歡把畫畫的天賦浪費在做甜品和畫同人漫畫上。
蛋糕很好吃, 而且比起尋常甜品店裡的蛋糕更好看, 喬火的每一個蛋糕都會當作油畫來畫。
對於一個富二代來說,喬妹的夢想與她自身家財萬貫的身份可能有點過於不匹配,她不想繼承什麼家業,她只想在塞納河畔開一家甜品店。
喬火和郗霧相同的地方在於她們都有一個明事理的家庭, 只是周圍的朋友同學都覺得她喬大小姐是在開玩笑。
雖然喬火在美術方面的天賦與郗霧相比確實一般,但相較常人來說已經算出類拔萃的了, 所以大家自然也就認為金剛鑽就該攬瓷器活, 你擅長這個那你天生就該去做這個。
大多數人喜歡遮著、掩著自己真正想做的,喬火不這樣, 郗霧也不這樣。
誰都沒錯,只是在那樣一個別人都「謙虛」的環境裡,你大聲不避諱地說心裡話,你就顯得異類,於是就錯了。
完了你還傲、你還覺得自己沒錯,也不因為他們的嘲笑而覺得臉紅難堪尷尬,他們的居高臨下被你的渾不在意在無聲中甩了一巴掌從而丟了面子,那你就該死了。
並且,你還要趾高氣揚拒絕別人拉你入伙的「善意」……
你非要站到全世界的對面去。
那麼排擠就開始了。
喬火好點,她家有錢,敢當面惹喬大小姐的人少點,只是背後嚼舌根的人多。
郗霧就不一樣了,她沒權沒勢又單親家庭的,完了還一身傲骨、氣焰囂張。
或許那個時候她也有錯吧?
如果她那個時候稍微圓滑一點,其實也不會那麼糟。
可是那樣,她就不是郗霧了。
她不傷害任何人,只是有人看不慣她擁有自由。
可是因為別人看不慣就改,憑什麼呢?她才不要這麼PUA自己。
所以與其說他們是看不慣她,不如說,是看不慣那個懦弱無能的他們自己。
司洛林看她吃半天沒有理他的意思,不大爽,拎起那袋炒年糕就要吃,她這會兒倒像背後長眼睛了似的,一把搶過不說,還狠狠打掉他的手。
打在他裹紗布的手上。
語氣惡狠狠:「不行,這是喬妹的。」
司洛林的手一疼,停在半空中,又收回,「誰稀罕。」
頓了頓,看向自己的手,「啊,它又流血了。」
「關我屁事。」
「你乾的。」
「不客氣。」
「那回報你這個月開始不許穿小吊帶。」
「靠!司混蛋!」
「那就這麼說定了。」
「我不同意!」
「我聽不到。」
他說完這最後一句,才敷衍似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郗霧:真想揍他一頓啊。
郗霧舌頭舔了一圈嘴唇,動物奶油入口即化,甜絲絲的,心裡卻甜不起來,抬起腳踩了他的球鞋。
他白色的空軍一號留下一串腳印。
司洛林看了眼,挑挑眉,沒理,推了她肩膀一下:「霧九。」
換來她沒好氣的「幹什麼啊!」
「你下車。」
郗霧不可置信地回看他,他倒是氣定神閒的。
矯情鬼。
她氣死了,下就下!
砰一聲甩上車門。
但停在路邊,她不走。
但是混蛋明顯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也沒來哄,勞斯萊斯擦過她,毫不猶豫地滑入車潮中。
郗霧氣得在原地跺了跺腳。
不過其實心裡也沒多計較,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司洛林奇奇怪怪又非常突然的腦迴路。
大概是因為……
不知道哪裡來的……安全感?
那種安全感很好理解,就像她堅信郗文容永遠是她老媽會一直寵她、喬火永遠懂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臧曜是她在美術上唯一的知己……一樣。
只是這安全感源自何方,卻不好理解,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也有一瞬間的心慌。
她咽了一口口水,又或者說她其實心裡門清兒,但是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升起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那種讓她變得有點不認識自己的感覺。
想要自私一次,也想要不理智一次,更想要自欺欺人一次。
秋風涼霧,送來路兩旁香樟的味道。
胸口一陣悶,她摸出褲子口袋裡一小袋密封袋,按劑量吃了幾顆。
直到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消失在大道的拐角處,她才一寸一寸收回目光。
轉了腳步,手腕抄進褲兜里,腕上佛珠叮噹響,像秋日裡撲簌的樺樹葉,更像她亂七八糟遲遲不降的心跳。
司洛林這個人啊,一身讓人心跳的本事。
她和喬火又待了一天,第二天早上送她去了機場,喬妹進安檢的時候,還捏著她臉蛋啵了一口。
喬火爸媽則在巴黎給女兒安排入學事宜,順便給她接機。
九月下旬的天氣將涼未涼,郗霧可愛的小吊帶們一件一件真的被司洛林通通鎖緊了小洋樓的儲物間。
鎖完了鑰匙往口袋裡一丟,郗霧撲過去奪,司洛林餘光看到,穩穩扭住她的兩隻手腕,她腳一扭背撞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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