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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郗霧托著腮,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司洛林沒話了,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
郗霧越發疑惑了,按理來說,司家這種頂級豪門的老爺子,不應該在什麼養老別墅安享晚年嗎?
司洛林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我爺爺不喜歡那種生活,所以把公司交給我爸媽之後就退休了,退休之後不適應過於休閒的生活,就又自己去找一些工作,純屬體驗著玩的,他覺得工作能讓他保持年輕清醒的心態。」
郗霧嘖嘖稱讚:「好棒的生活態度啊,好酷的老頭,和我師父一樣。」
「我也覺得,但他現在已經過世了。」司洛林頓了頓,眼神暗了暗。
於是他再也沒有感受過來自家庭的溫暖。
只是這句話他習慣性省略了。
但郗霧抱住他的脖子,拿自己的臉輕輕蹭了蹭他的:「司洛林不難過,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他又怔了一瞬,隨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緊緊抱著她就像緊緊捧住一顆珍貴的夜明珠。
「然後呢?」
「因為一些原因,褚顏午和葉樓暉的爺爺和奶奶也在那家養老院,我和褚顏午從小關係就很好,因為我倆都是被葉樓暉那個群體排擠的那個,優度那個時候則是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所以被送去了她堂哥家,所以我和褚顏午算相依為命的那種兄弟關係。」
郗霧點頭。
「葉樓暉和現在沒什麼區別,他從小就喜歡欺負人,陰陽怪氣褚顏午像小姑娘,然後又來招惹我,把我的拼圖扔在我身上,以看我們出糗和被家長批評為樂,我以前不太理解他的這種行為,現在明白了,有些人的行為不用了解,但凡傷害到無辜的自己,怎麼欺負過來的就怎麼欺負回去。」
「嗯嗯嗯!我同意!我們果然是天作之合!」郗霧托著下巴,「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我當然還手了,但是那個時候小,也沒什麼認知,就差點把他打殘廢,家長過來之後才制止了這一切,後來我媽拿著禮物把我帶去他的病房,讓我給他道歉,但葉家不滿意,而且那個時候葉家如日中天,我爸又剛接手公司,根本不是司家能比的……」
想到往事,司洛林嘆了口氣,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吧,所以他爸媽才這麼多年都埋頭事業,所以才有了今天如日中天的司家,才有了隨便把葉家踩在腳下的資本。
這夫妻倆的勝負欲其實一個賽一個的強。
「當時葉夫人說,他兒子不能白挨這頓打,必須要我當場下跪才肯罷休,誰都不能替我跪,於是我媽又讓我當場給他們磕頭認錯。」
郗霧心臟一疼:「你那個時候才幾歲啊!這女的腦子有病啊?你不會……磕了吧?」
「嗯。」司洛林平躺著,眼神無波無瀾。那種感覺至今回憶起來都還歷歷在目。
一個病房的大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他把小小的腦袋扭向他的母親,可是車蘊庭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然後輕輕按下了他的肩膀。
噗通一聲,那一刻整個病房鴉雀無聲,他明明沒有抬頭,卻好像還是看到了他的母親也在跟著其他大人一起笑話他。
明明他心裡知道不會,但那種念頭仍舊無法抹去。
「洛林,磕頭。」她冰冷的手指按在他的後腦勺上,同時慢慢地發力,他聽到自己的額頭輕觸瓷磚的「咚」聲。
醫院的瓷磚很冷,仿佛還殘留著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耳邊迴蕩著一個聲音:「洛林,你記住,誰犯了錯誰就要承擔後果。」
郗霧喉間梗塞,自我帶入了一下郗文容這麼對她。
那她一定當場哭給她看。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郗文容一定自己替她跪。
這才是大多數普通家庭為人父母的做法吧。
郗霧摟著他脖子,看著他,問:「你當時……痛不痛?」
司洛林愣了一下,隨後低頭認真想了下,搖搖頭:「其實已經不記得了……」
但郗霧立刻打斷他:「不,你痛。」
「……好,我痛。」
郗霧親了他一口,然後臉埋他頸窩裡,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的香味兒:「既然這樣,那司洛林我不想聽了,你別回憶了。」
「真的不聽了?後面你出場了欸,超酷的。」
「……那聽吧。」
司洛林笑了下,只是笑容沒什麼溫度:「那次之後,葉樓暉仍舊來找茬,我再沒還過手,褚顏午看我不還手,他也不還手了,但他會逃走,我不,我站著挨打,因為當時的我覺得,當受害人總比被冤枉好受,身體的疼痛遠比心臟的疼痛好承受。」
郗霧喉間一澀,抱著他腰的手臂抖了抖。
家庭教育真是複雜又深奧的問題,並且影響實在深遠,是性格形成和一些認知習慣的罪魁禍首。
「於是那之後遭受了再多的欺凌,我們也沒再尋求過大人的幫助,因為心裡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寧願接受同齡人的欺凌也不想再經歷一遍家庭的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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