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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霧,你不知道,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凌晨半夜送到醫院去洗胃,溫優度和我,一個翹了坎城的紅毯,一個放了美國新聞業大鱷的鴿子回來,就為了給他瞞天過海,不讓他進了醫院的事情鬧到天下皆知。」
「你知道為什麼嗎?」
郗霧當然不知道,她只能愣愣地聽著:「為……什麼?」
「因為上了社會新聞,在牢里的你會知道。」
最後一句話反覆地迴蕩在她的腦海中,直到此刻看到司洛林。
「司洛林,你究竟是在愛我,還是在自我PUA?」
「你在PUA你自己,用一根名為愛的繩索,司洛林,放過你自己好不好?就算你自私一些,我也不會不愛你。」
「那你呢?」他問,「你來這裡是想幹嘛?」
她移開視線:「看海。」
「你覺得我信?」
郗霧深深吸了一口氣。
郗霧看著遠方。
「你開心嗎?」
尾音被吹散在風裡。
她開心嗎?
當然開心啊。
壞人得到了懲罰、她追星成功、有了很多人給她撐腰、最愛的人也愛她還在身邊……
她……應該就是很開心。
人就應該學會滿足。
過了就矯情了。
可是她郗霧為什麼必須要活在別人的「開心」標籤里?
別人覺得開心的事情她為什麼必須要覺得開心?
別人覺得正確的事情她為什麼要也覺得正確?
這世界必須只有一種活法嗎?
憑什麼?
她開心嗎?
她不開心。
郗霧看向司洛林。
司洛林朝她伸出手,喊:「霧九。」
她朝他走了一步,他手指碰了碰她的手心,隨後十指緊扣,把她扯到自己懷裡。
托著她的後腦勺:「霧九,不要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她手緩緩抬起,碰到他的背,最後雙手環住他的腰。
懷裡的人輕輕漏出一些泣音。
隨後聲音似是收不住。
她終於哭出聲來。
哭聲撕心裂肺。
迴蕩在無人的海邊,質問深海的心臟為什麼含蓄又直白。
「司洛林,我真的好討厭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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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一流的畫家都知道,絕不可以讓三原色的力量均等,這會讓畫面無法保持平衡。
同樣的,社會也一樣,尤其是司洛林他們這個圈,褚顏午看中新聞市場,溫優度家那位在娛樂圈的市場一家獨大,而和傳播與媒體息息相關的,在這個社會特有的時代特徵下,是流量。
而流量的獲得,拋開一切不穩定因素後的那個穩定因素,就是營銷。
而在洛朗這個圈層結構里,臧浮楚是這方面的王。
其實各自為營利益並不會衝突,也並不需要如此的你死我活,只是司洛林恰好,和臧浮楚有那麼點仇。
而郗霧回來了,那點子仇,就變得迫在眉睫了。
那臧浮楚手上那批吃力不討好的營銷天才們,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們,這商業版圖,怕是要亂上那麼一亂了。
因為投行那位太子爺心情差得很,而老牌資本家們,對這日新月異的新興市場,抓得了一時,卻抓不了一世。
而等著他們退出歷史舞台好力爭上遊的年輕人,已經在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了。
不久之前被喻家太子爺不動聲色就吞併的兆統娛樂的大半個娛樂江山,就是最好的警告。
元氣大傷的兆統本該在最快的時間內整頓內部,可是新上任的掌門人卻只想著撈那位進了精神病院的前太子爺。
山崩之勢擋也擋不住。
而老牌資本家們以為的樹大根深,不是只招新興資本家不滿的,最想讓大蛋糕被切開的,也不是那些年輕氣盛的新人。
因此,敏銳度高的幾個尖勢頭,早就有合作意向了。
洛朗近日來陰雲密布,空氣中氤氳的風都帶著燥熱的鹹濕。
在看不見的角角落落里,誰也不敢鬆懈。
司洛林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盯著牆上那幅畫看了半天。
郗霧想報的仇已經接近尾聲,不過在臧浮楚這棵大樹徹底倒塌之前,國內投資界他還不能完全說了算,所以風險還是有點大。
而他家霧九的復仇路上,他不允許有風險。
不過這是短期內的大目標了,眼前的小目標使他的腦筋很痛,因為他一時想不出,她最新的直播內容是什麼意思——
「是的,大家沒有聽錯,曜字傳節的下一任會長,就是伊惠美,也是本次wonder大獎賽的冠軍得主。」
「我站在世界的角度描摹世界,於是大家驚呼我的才華與眾不同、出類拔萃,後來我站在人類的角度描畫世界,於是儘是平庸。」
郗霧緩緩說完最後一個字,燦爛一笑:「這是我的卸任與永久停播致辭,那麼,任務完成後……」
唇角勾起:「餘生陪你,司洛林。」
所有的輝煌與晦暗,死於安靜的昨日。
至於她的病,也許很快就好,也許永遠不會好。
————正文完————
謹以此文,獻給我一位藝術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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