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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不會是郗文容。
老媽雖然凶了一點,但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那還會是誰?
她走過去。
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喬火。
哦,想起來了。
她摁滅了手機。
她只告訴過一個人。
「砰!」手機被砸在牆上,碎了個稀巴爛。
聲音咻然靜止,於是冬日的天台只剩下寒風呼嘯。
良久。
空氣里划過一聲淡淡的「呵」。
「噌」一聲,昏茫的黃昏下,火苗蒼蒼,在落日下、寒風裡,升起絲縷霧色冷煙。
/
第二天是周日,下午要回學校。
早上起床的時候,她在客廳看見了那個男人。
兩人淡淡對視一眼,又平淡地交錯開視線。
沒有晨日的寒暄。
於是沉默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態度。
郗文容在廚房做早飯,拿出平時絕不會有的賢妻良母範兒。
她探頭看了眼郗霧,一邊關火一邊問:「昨天幾點回來的,打你電話怎麼不接啊。」
「手機砸了。」
「怎麼回事?」郗文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郗霧沒回,徑直坐到沙發上穿鞋子。
郗文容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問。
倒是桌上的男人說了句:「沒事,我一會兒再給小霧買一個新的。」
郗霧繫鞋帶的手指一頓。
他昨晚留宿了,郗霧看了他一眼,意識到這點又低下頭,坐在沙發上繼續換鞋子。
一團軟綿綿的肉忽然汪汪汪地繞到她的腳邊,不住地舔她的手指。
郗霧抬起手,它就往上跳,她頓了頓,撓了撓它的下巴。
「它很喜歡你。」坐在餐桌上的男人朝她遞來不冷不淡的視線。
郗霧沒睬。
郗文容端著一籠小籠包出來,笑著看郗霧,「這隻小狗是蔣叔叔給你買的,還不快說聲謝謝。」
郗霧逗狗的動作一頓,意識到什麼,站起身,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找到目標,遂看向餐桌的方向:「媽,肉包呢?」
肉包是她小時候撿回來的流浪狗,很醜,是放寵物店永遠賣不出去的那種雜種,和現在繞著她腳脖子蹭來蹭去的沒法比。
這隻袖珍狗漂亮、血統高貴、出身貴族。
但她的肉包呢?
野狗、雜種、還丑。
非常討她歡心。
肉包她養了十年,被她養成得又肥又乖又有靈性,咬人也只咬野男人。
比如眼前這男人,就曾是它的嘴下練習。
想到什麼,郗霧笑了笑。
她記得那天是個不冷不淡的春天,也是郗文容第一次帶他見郗霧。
母親要談戀愛。
她沒有意見,這是郗文容的自由。
但不喜歡這個男人,也是郗霧的自由。
但人好像一旦到了某個年紀,就沒了說「討厭」的自由。
事實證明,郗文容覺得郗霧已經到了那個年紀。
郗霧不置可否。
但肉包不覺得。
所以見面第一天,它就對著蔣益暮汪汪叫不讓他進門。
那天她很開心,然後把自己的紅燒肉省下來餵了狗。
但是第二天,肉包就食物中毒了。
幸好她發現得早,及時把它送了醫院。
摸著它的腦袋無奈地勸它:「肉包寶貝,你已經是一隻成熟的老狗了,該學會安享晚年了,以後這些事我來做,昂?」
在寵物醫生一言難盡、欲言又止的眼神下,抱著剛打完針的肉包離開了寵物醫院。
它很有靈性,之後就一直安靜地待在她的畫室里,安靜地吃飯睡覺賞落日。
連門都很少出了,鄰居家花枝招展的公狗也不知道有沒有想念它。
所以大早上沒找到狗,郗霧挺著急。
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在家好好待著,盡讓她窩心。
等它回來,一定打它小屁屁。
頓了頓。
算了,尊老愛幼。
郗霧沉了口氣,不管腳邊繞著的狗如何蹭她的小腿,她又問了一遍:「肉包呢?」
這回有些不耐煩了。
郗文容放盤子的手一頓,看了眼郗霧,視線閃爍。
郗霧拖凳子的動作一頓。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而桌上的男人已經開始低頭喝豆漿。
「媽……?」
「快吃早飯,吃完早飯別忘了吃藥……」
「媽!」
郗霧心臟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
郗文容卻不說話了。
新來的狗仍舊在蹭著她的腿,咕嘟咕嘟的豆漿聲分外刺耳。
客廳忽然詭異的安靜。
那個不好的預感突然瘋漲。
只有軟綿綿的新狗,繞著她的腳脖子汪汪汪地邊叫邊蹭,看出來很喜歡郗霧。
郗文容終於開口說話,只是語氣里溫和少了一分,命令多了一分:「霧九,來洗手吃早飯。」
「我問肉包呢?!」
「死了!」
郗文容手裡的筷子直接砸在桌子上,上升的音量欲蓋彌彰著她的心虛:「大早上你發什麼脾氣!」
郗霧胸口起伏,一股涼意從腳底緩緩升起,攥住她的心臟,拉著她墜入冰窟。
蔣益暮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巴,抬頭看她,目光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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