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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怨父親走得早拋下一地雞毛給她,所以郗霧隨母姓,可母親又愛父親,所以郗霧名霧,因為父親很喜歡夕霧花。
後來又因為九月出生,所以小名霧九。
郗文容怨父親毀了她的前途,所以從小-逼著郗霧在舞蹈室和那群學生一起壓腿跳芭蕾,可是郗文容愛女兒,所以小霧九從小偷偷背著她在玻璃畫室里搗鼓父親留下的各種顏料時,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了後來,因為她一時的猶豫,一時的心軟放縱,郗霧膽子更大,經常偷偷逃掉芭蕾課,然後整日整日地沉迷顏料和各種線條,郗文容也只是嘆口氣。
在父親的墓碑前罵了他一下午,那年的清明節,氣得沒給他燒紙錢。
不過氣歸氣,罵歸罵,後來還是把郗霧送去了某個美院教授那裡學畫畫。
據說那個教授是當初父親的大學教授,已經很久沒有收過學生了,再加上父親生前的美術造詣其實很平庸,所以教授印象不深。
願意收下郗霧大概是因為當時看到了郗霧小學語文書上的某個塗鴉。
技巧全無,全是靈氣。
因為一些原因,藝術領域一直難比西方,尤其歐洲,而當時的畫壇又似乎因為什麼事情,爭執十分嚴重。
不僅是美術圈,而是整個藝術圈和教育界,各個派系各執己見,意見始終無法統一,教授本就因為一些學術上面的事情心情鬱悶,卻因為遇上了郗霧這樣從小就早熟又特立獨行的鬼才,和她談了幾句,越說越興奮,於是就同意了收郗霧為學生。
教授姓閆,叫閆松柏。
只是郗霧的叛逆勁似乎隨了郗文容,從小就目無師長,不,不應該這麼說,應該說,在美術領域,她不服的人,資歷再老,也沒法做她老師。
小時候和閆松柏在他家客廳里玩貓捉老鼠是常態,常常把她老師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又沒辦法,這祖宗只能慣著。
因為隨著郗霧長大,她在繪畫方面,或者說在整個美術領域的天賦,尤其油畫方面,重點是幾乎無師自通的色彩天賦與荒誕詭譎卻極其巧妙的構思上,便愈加明顯,幾乎處於一點就通、甚至無師自通的程度。
說實在的,閆松柏教了她兩年,除了一些初級技巧外,其他其實真沒教給過郗霧什麼,而那些初級技巧你隨便找個美院畢業的都能教,只要經年累月的練習,訓練出手感就行了,反而郗霧的很多認知,簡單粗暴卻永遠一針見血,讓他在某一瞬間茅塞頓開。
郗霧最大的優點就是思考和總結,這個好習慣讓她永遠比同齡人早熟,永遠顯得聰敏通透,在別人還懵懵懂懂之時,她的思維方式就是古靈精怪的。
有一種一眼看上去的靈氣在。
但也讓她變得更加清冷、敏感、孤獨,以及,傲慢。
天才的靈氣、孤僻和傲慢,相輔又相成。
所以後來郗霧就不大看得起他了,毫不猶豫把他逐出了師門。
至少閆松柏是這麼認為的。
但叼著冰棍在他家門口吹了三個小時的冷風,最後得知他出門旅遊,沒個幾年可能回不來的郗霧不這麼覺得。
她當時才六年級。
氣得要命,為了發泄,偷光了閆松柏小花園裡所有的小番茄,同時命令肉包在他養的名貴月季花上撒了泡狗尿,然後一人一狗在夕陽下瀟灑走人。
至今她都沒再見過閆松柏。
至於第二個師父……
「郗霧?」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郗霧的眉頭皺了皺,右手插回口袋裡,左手上提著從藥房續來的藥。
回頭,看到一張讓她討厭的臉。
官晁。
清麗嬌媚的長相,自帶弱不禁風的林黛玉氣質,可又偏偏沒有黛玉妹妹的清高驕傲勁,此刻披著件男生的羽絨服,裡面還穿著薄毛衣。
郗霧掃了她一眼,乾淨利落地送了個白眼,越過她就要走開。
一截天鵝頸在風裡高傲地昂直,步子走得痞洋洋。
越過她的時候被官晁伸手攔住了。
郗霧猛得剎住腳步。
看著攔在身前的那隻手臂,心臟重重一跳。
嚇死了嚇死了,差點就碰到了,衣服差點就被她污染了。
她一米六七的個子,比旁邊的人高了半個頭,她扭頭、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攔她的人,滿心滿眼的不耐煩,沒有一點好臉色,皺著眉:「滾開。」
官晁笑了,看了看不遠處水果攤前買東西的男生,此刻他在付錢,視線收回來:「郗霧,有必要嗎?」
一些浪費她畫畫時間的廢話,郗霧嘴唇無語地抿成一條直線,不打算理她,抬起步子就要繞過她走人。
但凡給討厭的人一丟丟眼神,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好歹我們也是一起參加wonder大獎賽的隊友……」
一句話成功讓郗霧又停住了步子。
好了,剛剛髒了眼睛,現在又髒了耳朵。
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事情她從來樂意做,但對別人的蹬鼻子上臉也絕不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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