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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天才。
而普通人呢?他們可能從金字塔的底端往上走,總有一天能走上頂端,只是同樣的,如果不學不看,那金字塔也是空的。
天才下樓,普通人上樓。
說白了,天才和普通人,是有差別,但其實,也沒有差別。
天才又怎樣,普通人又怎樣,只有穩固的金字塔才不怕風吹雨打。
想來,這才是司洛林讓世音大部分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真正原因。
其實世音很多學霸,鮮少天才,只是營銷過度,對這幫還沒有社會經驗的少男少女們來說,是一種變相洗腦,不管最開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都已經造成不小的後果。
因為年齡的限制,隨之而來的是生理的限制,偏偏半山腰又擠,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去山頂的路,於是大家自然而然要想點揠苗助長的法子。
郗霧進到國際部後感受最深的就是競爭激烈,激烈到整個氣氛都有些壓抑。
以至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銳減。
猜忌、虛與委蛇,做得比社會上的成年人都要出色萬分。
沒人用真名真臉說真話,大家無不相敬如賓地談笑風生,於是披著網絡皮的口上洩慾與私下擠兌、嘲諷、造謠,便比正常的學校嚴重也瘋狂萬分。
高壓環境會把成年人都壓垮,過高的期待產生無限的焦慮,都能壓死成年人的稻草,更何況只是一群心智還不成熟的少年人?
這樣一來,尋求一時壓力下的解脫也好,為了應付考試脫穎於其他人也好,披著興奮劑宣傳外衣的真毒品——「高分水」,可不是有著極大的市場嗎?
她不知怎麼,想起了臧曜之前問她的一句話——「霧丫頭,你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天才,卻沒有全才嗎?」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因為是人就有短板。
是啊,是人就有短板,可是世音的「天才」們,妄圖拔高自己的短板以與他人的長板一樣長。
態度是好的,所有人都會這麼覺得吧?
因為聽著多麼得有上進心。
可是誰規定的這就叫上進心?
誰又規定的生活只有這一種活法?
不斷競爭不斷往上,於是哪怕沒有成功,但也有了嘲笑別人的優越感?
競爭沒有錯,但有了嘲笑他人的優越感就是錯,人與人之間差異巨大,憑什麼你認為對的就是生活的全部真相?
是人類瘋了,還是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活法本就是一種狹隘的病態?
所以一旦不爭了就會心慌、就會焦慮,生怕落下,生怕別人的長板越來越長,自己便再也沒有機會彌補。
可是生活從來不止一種活法,也不止一種目標,人人皆有自己的道,羨慕來嫉妒去,不合理的盲目競爭,最終扼殺的是自己。
看啊,總有些東西,公平的不公平的,在我們青春不經事時,便已初露端倪。
她不說話了,低頭,喝了一口司洛林餵她的肉粥。
她不說,司洛林替她總結:「所以,『世音全部都是天才』這句話,本來就是世音高中最大的謊言。」
「那世音每年100%的升學率呢?這個也是假的?」
「每年高三大考前,都有學生被勸退。」
郗霧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生活本就是假象與謊言的堆積,清醒如她、小心如她,不也照樣一腳踩進了陷阱、陷入了思維誤區?
時至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哪來那麼多金碧輝煌的象牙塔,這世上荒無人煙的北極圈才是常態。
於是她問了半年來最後一個困惑她的問題。
「司洛林,上學期我沒來的時候,世音發生過兩件大事,對不對?」
「是。」
「褚顏午的事情我知道了,中國的上流社會,這種事情見慣不怪沒什麼,但也應該還沒到可以隨意公開的程度吧,所以褚顏午公開出櫃這種事情,是不是有利益牽扯?」
司洛林沒立刻回,但只沉默了幾秒,還是答了她:「是,這只是一出危機公關。」
「為了保誰?」
他沒回這個,只是看著她:「你猜到了。」
你猜到了。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和她說話總是很舒服,不費勁,互相一個眼神也就懂了。
郗霧確實猜到了:「褚顏曦。」
至於為什麼要保,那就是熟悉的豪門秘辛了,但背後牽扯的,歸根結底,也無外乎利益、臉面這種東西。
但褚顏午是被棄車保帥犧牲掉的棋子,還是被親媽犧牲掉的棋子。
「要擋褚顏曦的什麼秘密?」郗霧看她,眼神里的意思是我能不能知道。
「曦姐是無性戀。」司洛林顯然覺得她不是外人。
「兩個人都是性向問題?」
「是。」
「那憑什麼被犧牲掉的就是褚顏午?」
「他是被姐姐帶大的,乾媽沒有那麼喜歡他,所以涉及姐姐的事情,他從小到大一直是擋槍的那個。」
「他不是親生的?」
「是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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