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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臻一點準備都沒有,被他的離開提議打得措手不及。
李君臻用的幾個助理編劇本來就少,每個人各司其職,和他一起挺過不知道多少難關。
小吳說:「和老師已經學到了很多,也差不多時候了。」
李君臻再多的話,也勸不出口了。莊娜是對自己獨立署名一個劇本心生畏懼,小吳卻韜光養晦,巴不得早點獨立。
心不在,強留下去只會讓小吳對自己生出怨言。
李君臻卻再沒有想到,他同意小吳離開的當天,就收到了他進入連輕星編劇陣營的消息。
這個消息,不是別人給他的,是聞思既給他的,連裴月都不知道。
時隔多日,李君臻以為他和聞思既已經不會有什麼聯繫了,他又拋下這個重型炸彈,讓李君臻一下子就失了魂。
他想弄清楚事情的細節,提出請聞思既單獨出來吃飯,聞思既欣然赴約。李君臻心思不在吃飯上,但是還是對聞思既服務周到。
聞思既和他非親非故,卻能想起來給他送消息,怎能不生出感激?
聞思既卻很體貼他的焦急,沒先吃飯,就對李君臻坦白:「有什麼想問的,你儘管問我吧,等解了你的惑,我們再好好吃飯吧?」
李君臻凝神看他,眼睛大而明亮,猶如寒星,聞思既被他看得差點端不住,老實道:「我不想吃飯的時候,旁邊的人心不在焉,那多敗胃口?」
「謝謝,」千言萬語只得這一句,李君臻說:「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小吳——就是我的助理編劇,他去了連作家的公司?」
「我爸爸最近打算讓我去接手那條流媒體播放平台,」聞思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我對這些都不太懂,還在學習階段,是看到整合的資料說的。」
他拿眼看李君臻:「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挖牆腳這種事還是明白的,況且,連輕星好好地,挖你的助理編劇,我們是朋友吧?」
李君臻點點頭,聞思既立刻道:「既然是朋友,這種對你不利的事,我怎麼不立刻通知你?」
也許,聞思既對他抱有其他目的,但是這一刻,他確實是一片好心。
李君臻怔住,前有何暢,後有小吳,就在他以為自己做人失敗,不得人心的時候,偏偏聞思既出現了。
他露出一個笑,說:「既然是朋友,那我叫你思既,你也叫我君臻吧!」
聞思既哪有不肯,接下來的談話,兩人都很愉快。
李君臻也得以更了解聞思既,他上面有一個哥哥和姐姐,他是老來子,所以可以由著自己的心意行事。
不止父母親,哥哥姐姐也對他寵愛有加,然而家大業大,哥哥、姐姐也需要幫手,聞思既年紀已經到了,也由不得他不擔下責任。
「幸好,不要我管理公司全部的事,」聞思既邀請李君臻出去走走,「我可不想過著我爸爸、哥哥、姐姐那樣的生活,說好聽是成功人士,人,實際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得擠出來。」
聞思既見這條馬路上好多人坐在台階上,便跟著也席地而坐,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李君臻覺得新鮮,跟著坐下來。
聞思既看人手上都有一份街邊賣的酒水,於是也掏出錢包買了兩杯過來。
李君臻欣然接過,一點不忸怩,他這個態度,叫聞思既更覺傾心。
「下個月『WBS'會辦一個業內交流會,我可以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嗎?」聞思既晃動著塑料杯里的冰藍色酒精問道。
WBS就是聞家的流媒體平台,W取自聞姓的首字母。
一起這個詞叫李君臻驚訝,聞思既卻也沒有多解釋,只是朝他笑。
路邊只有一盞錐形的昏黃路燈光投下來,聞思既的頭髮和臉皮都成了黃色,眼睛卻只看著他。
李君臻被他看得無端心虛,他其實還是沒有跟聞思既發展出超出友誼範圍的念頭。
哪怕聞思既對他不錯,李君臻嘆息,真奇怪,簡豫對他好,他就心心念念,換個人對他好,他卻覺得對方是不是另有目的。
似乎他遲疑的時間有些長,聞思既的笑容也越來越收斂,到底不忍,李君臻道:「以朋友身份?」
聞思既一怔,然後一笑,舉出自己的杯子和他乾杯:「當然,不然還能是什麼?」
李君臻暗暗呼出一口氣,還好,聞思既並不咄咄逼人。
因為兩個人都喝了酒,聞思既這次叫了自家的司機來接送。回到家已經很晚了,李君臻洗完澡卻睡不著。
聞思既給他發消息:「睡了嗎?」
李君臻盯著這條消息,不知道要不要回復。
那邊聞思既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道:「我也睡了,晚安。」
李君臻不知不覺鬆了口氣,他放下手機,既有對連輕星好好地,挖他的人有什麼目的的擔憂,也有怎麼處理和聞思既的關係的不知所措。
同時也有不知名的沮喪,生活叫他過得亂七八糟,連輕星這個人,見風使舵得很。
開始紅的時候還好,後來抄襲的新聞一直沒有斷過,還有人氣不過,專門和他打官司,五年的訴訟時間也肯等,終於叫連輕星輸了好幾百萬。連輕星自此便不再自己創作,而是拿出錢去拍他工作室出品的劇,做導演,做製片人。
他很懂市場,又讓他鹹魚翻身,重新紅了過來,搖身一變,編劇、導演、製片人都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