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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要把李君臻往自己的車裡拉,李君臻拒不合作,掙扎道:「你放開我,簡豫,這七年裡,我還不夠聽你的話嗎?一定要在我朋友面前,讓我這麼難堪嗎?你對其他人,都錢貨兩訖,從不拖泥帶水,如今對我,就不能一視同仁嗎?」
他回頭看著他的眼睛:「簡豫,你一定要我說更難聽的話嗎?」
還有更難聽的話,簡豫被氣消了,本來還有一點的憐惜被李君臻一句又一句頂撞的話,全給沖沒了。
「你說吧,我倒要看看,你心裡對我憋了多少怨言!我都不知道,我養你這麼多年,還養出錯了?」
他冷笑:「你滿口知恩圖報,心甘情願,當初在一起,是我逼你的?我沒給過你機會嗎?是不是你自願的?既然自願的,如今又覺得我給的不到位了。」
他逼視李君臻的眼:「我從來都是這個樣子,我們遇見的時候,我對你也從未隱瞞,所以呢,你喜歡我,我就要為你做出改變?」
李君臻聽得心裡一陣一陣錐心的痛,原來你知道我喜歡你,我那麼喜歡你,你看得那麼清楚。
他眼中含淚,說:「是,你沒有錯,是我不對,做不到你想要的樣子,全是我的錯,對不起……」
「君臻……」簡豫一看到他這樣,又忍不住想給他擦眼淚。
李君臻搖頭,眼淚一顆一顆從眼眶掉下來,說:「所以,你找別人吧,喜歡你的人那麼多,總有比我聰明的、更討你喜歡的吧……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我沒有——」簡豫想再勸他,幾乎本能的想去哄這樣的李君臻。
然而李君臻立即打斷他:「你就當行行好,好不好?簡豫,你為什麼就對我不放手?我算什麼東西,值得你上心?你現在不放手,我只會日日恨你,我會想,你這種人,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他不再流淚,但是水洗過後的眼睛,亮如繁星:「你對我的好,不占你精力的百分之一,你對我的恩,不過是你一筆給自己公司的慈善宣傳。這些東西,就跟我平時看街上上向我乞討的人可憐,隨手給出的錢一樣,不值一提。你打發叫花子,我就對你搖尾乞憐,簡豫,好玩嗎?」
這些話仿佛一記重錘,錘在簡豫心頭,頭暈眼花,卻又怒意翻湧,怎麼有這般不知好歹的人,他想。
他說:「隨便你怎麼想,李君臻,你想好了,這是你自己的說的。」
當然想好了,李君臻揚起嘴角,很安靜地說:「當然,我想得很清楚,再沒有比現在更清楚的了。」
簡豫也冷笑,把那裝著白金戒指的盒子隨後摔倒了路邊的下水道里:「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收回,話也同樣,既然你想走,我也絕不攔你,只希望你自己不要後悔。」
李君臻對他扔掉戒指的行為,眉毛都沒動一下,他輕輕點頭:「好,謝謝你高抬貴手。」
簡豫聽完,轉身頭也不回頭地走到路邊停放著的車內。
同時,李君臻也轉過身,和他的背影交叉而過,朝著另一邊的車子走過去。
兩輛車,同時轉彎,一輛朝著上山的度假山莊,直奔而去,一輛向著下山的路,執拗地順流而下,再也沒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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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太大,裴月沒聽清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是看也知道李君臻是和人吵架了。
等李君臻上了車,她趕緊去拿車上的毯子給他擦頭髮:「分手了?」
李君臻輕輕點頭,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對裴月笑了笑:「讓司機來就行了。」
裴月看他臉色蒼白,但是表情卻不像分手的樣子,並沒有看見多少悲切,不由納罕,說:「你親自給我打電話,我要是忙就算了,不忙還不過來?那算什麼朋友?」
她說完,讓開車的司機把車內的空調溫度打高點。
李君臻再次向她道謝,裴月覺得他禮數多,問:「是送你回家,還是就近送你到酒店,先洗洗?」
李君臻的家也處處是簡豫的影子,他搖頭:「送我去酒店吧。」
裴月也怕他凍病了,也是一個意思。找了一家連鎖酒店停下,裴月還想和他一起下車,就被李君臻攔住了:「你下來,第二天和我上頭條新聞?」
裴月翻他一個白眼:「怎麼,怕和我鬧翻緋聞啊?」
李君臻趕緊搖頭:「是怕給你添麻煩。」
裴月見他唇色都淡得看不見了,不和他再多說,吩咐司機送他辦理入住,把人送到房間,才回來。
李君臻感激不盡,沒想到洗完了澡出來,大門又被人敲響。
打開門,還是那司機給他遞來一袋子感冒藥和一根電子溫度計:「裴小姐給你買的,李先生如果發燒了,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
李君臻更覺暖心,謝了對方,才回房間去吹頭髮。
原以為自己會難過好久,但是他壓根沒想到簡豫,吹好了頭髮,他測量了體溫,以防萬一,吃了兩粒感冒藥,才躺在床上。
打開手機,微信里各種消息,他先回復了單獨找他的,一一回復之後,下翻到了簡豫的微信。
他看著這個人的頭像和名字,七年,無論換什麼手機,簡豫都是他聯繫人的第一個。
打開消息框,一路上翻,過往的回憶隨著他們的對話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在這個人面前,不管對方說什麼,都是好言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