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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毫無防備的姐姐。
哪怕只是正常呼吸也能撩動他心弦的姐姐。
他眸色暗了暗,拉過被子蓋住她的身體,掖好被角。
紀寒燈本想從她床邊離開,他理應離開的,可他的雙腿失去了控制,邁不動分毫。他一隻手撐在許煢煢枕邊,低下頭,呼吸緩緩靠近她,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她溫熱的鼻息,近到差一點點就能碰上她的唇。
喉嚨乾澀無比。
心跳發瘋般加速。
胸腔像被劇烈攪動。
只親一下。
只親一下就好。
反正她不會發現的。
在碰到她之前,紀寒燈頓了一下,看向床頭的全家福,他以為許煢煢會將這個禮物帶去新公寓,可她卻將它掛在了老屋,這說明,她內心深處根本沒打算跟他一起去省城。
她之前不過是在搪塞他。
憤怒,不安,恐慌。
從心底緩緩蔓延開來。
要不要,把她綁起來強行帶走?
束縛她,鉗制她,禁錮她,侵占她。
讓她無處躲藏,無法反抗,餘生只能聽命於他。
這個念頭讓他興奮到戰慄,但很快又冷卻下來。
他不能那麼對許煢煢。她會討厭他的。
他不能把兩人的關係搞到覆水難收的地步。
所以,他必須忍住。
他答應她要忍住的。
只要足夠聽話,足夠乖順,姐姐總有一天會心軟的。縱然她平時再凶,一旦他裝裝可憐,她便會迅速拋下芥蒂,過來疼惜他,關愛他。這就是他心愛的姐姐,許煢煢。
青年屈起膝蓋,原地跪下去,像在朝拜令他魂牽夢繞的神,又像在懺悔心中無盡的罪,他趴伏在床邊,掌心隔著被子覆在她手上,貪婪地,痴迷地,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女人,一分鐘,一小時,一整夜,不知時間,不知疲倦。
當許煢煢一覺睡醒時,窗外早已天亮。而紀寒燈則趴在她床邊睡著了,以跪著的姿勢。
許煢煢:「……」
這瘋子該不會跪了一整夜吧?
膝蓋不想要了?
胸口登時湧上一股怒火,她抬手就要往他腦袋上打,頓了頓,最後落在他頭頂的,卻成了輕柔的撫摸。
許煢煢低聲嘆氣:「傻瓜。」
紀寒燈緩緩睜眼:「姐。」
許煢煢:「嗯?」
紀寒燈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用浪費錢為我挑選墓地和墓碑,把我裝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罐子裡,放在你的床頭,時時刻刻陪著你,好嗎?」
許煢煢沉下臉:「少放屁,我比你大了六歲,要死也是我先死。我可沒你那麼省事,到時候你要幫我買最貴的墓碑,選最豪華的墓園,記得把我爸媽也一起接過去。」
紀寒燈彎起眼睛笑起來,他心愛的姐姐啊,總是如此天真,若她真的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會活著呢?
他的表情慢慢回歸平靜,接著問:「如果我辭掉省城的工作,回縣城發展,你會是什麼反應?」
許煢煢冷聲道:「我會砍死你,然後自殺。」
雙雙扔進亂葬崗得了。
紀寒燈笑起來:「不愧是我姐。」
許煢煢一字一頓:「紀寒燈,你是我的搖錢樹,聚寶盆,我等著壓榨你,掏空你,靠你實現財務自由,所以,你要一直往上爬,不准回頭。」
在他人聽來刻薄又勢利的話語,到了紀寒燈耳中,卻是無比甜蜜的情話與承諾。
紀寒燈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柔聲說:「好。」
傻瓜。
真是傻瓜。許煢煢心想。
紀寒燈輕聲細語:「姐,如果你實在不想去省城,那我就一個人先去努力工作,等掙夠了在縣城買房的錢,再回來陪你過安逸的生活,好不好?」
原來他已經做好了她不去省城的準備。
許煢煢沒有說話。
「到時候,我爭取將每個月的休息日調到一起,多攢幾天回來見你,反正大學期間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再熬一會兒也沒關係的。未來我一定會用盡全力賺錢,請盡情壓榨我吧,姐姐。」
紀寒燈彎著嘴角笑,眼底卻悄然泛起了紅。
許煢煢依舊沒說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他發現她的眼淚浸濕了枕頭。
紀寒燈盯著她微微顫動的肩膀,手指屈起,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又緩緩鬆開,小心地撫平起皺的位置。
「那我去做早飯了。」他平靜地說。
那天,許煢煢其實已經在心中想好了答案。
她做出了決定。
但她沒有立刻告訴紀寒燈,而是準備認真醞釀一下措辭,再正式同他講。
反正紀寒燈的假期還長,不著急回省城。
像往常一樣,許煢煢總以為,他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大年初一,許煢煢和紀寒燈上街溜達,挨個向鄰居拜年,就連曾經和許煢煢幹過架的李嬸,在這一天見了面也會客客氣氣地互相道聲新年好,昔日恩怨似乎不復存在,一片其樂融融。
姐弟倆空著手出的門,回家時卻蹭了大包小包的瓜子,乾果,雲片糕。
大年初二,許煢煢和紀寒燈去了雪粒鎮初中,在操場盪了會兒鞦韆,又去了已經搬空的教室,許煢煢撿起地上的半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兩人的名字,以及大大的恭喜發財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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