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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安靜一瞬，緊接著響起的是此起彼伏的歡迎聲。
「哎呦總算來了！」
「彧彧啊！是真的好久沒見了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啊？越來越帥了！」
「這一次有好幾年沒見了吧，每次聚餐都碰不上。阿姨給你點了好多你愛吃的，今天多吃點！」
余笙回眸看了眼包廂門前的寒暄，並沒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聞所未聞般收回視線，重新追逐著遠去的車影。
不管是哪個消防大隊出警，這個時間點，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估計是沒來得及吃飯就趕了過去。而至於什麼時候能吃上那頓晚飯，也還是個未知數。
她怔怔出神，手中的鉛筆已經很久沒有動過。
「余笙！」
一聲低呵，瞬間扯回她的思緒。
黃女士沖她使眼色：「看什麼呢，要開飯了。」
開飯？總算要開飯了！余笙眼睛一亮，連忙收拾好畫本，屁顛屁顛地往大桌移動。
剛落座，黃女士的訓斥就噼里啪啦砸了下來：「你秦阿姨她們來了也不叫人，沒禮貌！」
被當面挑破余笙也不覺得尷尬，當即大大方方仰起頭，彎了眼眸：「宋叔叔好！秦阿姨好！」
女生的嗓音脆生生的，不扭捏作態，聽著就讓人舒心。秦麗打量著對面的小姑娘，喜愛溢於言表：「你好啊，幾個月不見小美女越來越漂亮了呢。」
秦麗阿姨從不說假話，余笙認證。
她笑得更加燦爛，揚聲附和：「是嘛，我也覺得，可能是最近瘦了點。」
黃女士白她一眼，余笙視而不見。
秦麗瞧在眼裡，伸手指了下女孩所在的方向，道：「宋彧，簫簫那還有個位置，你坐那去。你們兩個挺久沒見了，坐得近聊天也方便。」
聞言，余笙才注意到秦麗身邊的年輕男人。
依舊是印象中瘦瘦高高的模樣，但寬大校服換成了整潔的白襯衫，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比高中時成熟了不少。
她對上宋彧的視線，直言：「行啊，剛好還有個位置。」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管宋彧是怎麼想的，滿門心思都注意著玻璃轉盤上的菜色，內心琢磨著待會該先嘗哪道菜。
身側的椅子被拉開，余笙已經大致了解一遍菜色，忍不住欣喜嘀咕：「天，終於可以吃飯了。」
一聲低笑傳來，她下意識望過去。男人的左手輕輕搭在紅木椅背上，膚色白得像是件無暇的藝術品。筒燈落在他的白襯衫上，更顯容貌清雋。
宋彧半傾身子，垂下眼睫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女生，嗓音溫潤：「好久不見啊。」
余笙點頭，旋即回以淺笑：「確實很久沒見了，得有兩三年了吧？」
宋彧糾正：「四年。」
余笙恍然，三心二意地搭話：「那還真的很久沒見了。」
面對這位曾經關係熟稔的弟弟，余笙一點都不尷尬，眼看著長輩動筷，她十分從容地開啟話題：「我記得你是出國學音樂吧，學的什麼來著？」
宋彧：「鋼琴。」
余笙挑眉，第二次側目掃了眼身邊人，明眸流露出幾分讚許：「怪不得，這氣質一看就不一樣。」
期間服務員開始上菜，她的視線頃刻間被吸引了過去，一邊看著擺上轉盤的菜餚，一邊問道：「那你這次回來是……？」
宋彧：「樂團最近開巡迴演奏會，會在國內待上個把個月。」
「待多久？」
「看場次安排吧。」
說到這，年輕男人稍稍停頓，伸手摁住旋轉的轉盤，方便女生夾菜：「不過臨溪省是最後一站，演出結束後應該會休息一段時間。」
「那還挺好的，你這常年不回家的，正好可以陪陪叔叔阿姨。」余笙正在盛湯，聞言倒是淡然地回了這麼一句。說完，她保持著握勺的動作，朝他看了眼：「你也來點不？這個湯挺鮮的。」
宋彧怔愣，一時忘了回答。
本以為這麼多年沒見，雙方相處多多少少肯定會有些陌生和僵硬。但余笙坦然大方的舉動依舊和以前一樣，就好像他們之間並未橫亘四年的光陰。
見他沒動，余笙又添了句：「不喝嗎？你好久沒回國，待會他們喝起酒來肯定不會放過你，可以先喝點湯墊墊肚子。」
宋彧眨眼，無聲莞爾。
下一秒，他伸手端起面前的碗，遞了過去，不客氣地回了句：「行，不要筍乾。」
「……」要求真多。
除了那位在省外讀書的圓圓妹妹，這次聚餐全員到齊。飯桌狀態從一開始的吃飯聊天發展到現在的喝酒聊天，菜越來越少，空酒瓶倒是越添越多。
和余笙猜的一樣，多年未出席的宋彧成了重點關注對象。話題總會在不同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他身上，最後免不了敬上一杯。
一來一回的對話，余笙才知道身邊這位年紀輕輕已經成為空吟樂團的鋼琴家，近幾年一直在國外參加各種各樣的演出，是真正的音樂家。
嘖嘖嘖，牛逼。
社會的殘酷就在於明明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幾年過去，境遇卻大相逕庭。
就好比她們高中的班級同學，光是刷個朋友圈都能看出大家混得各不相同。
余笙對這些倒不是看得很重，畢竟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甚至超出了最初的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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