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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白焰一刻也沒猶豫，跳下車朝她走去。
「余笙！」
女生聞聲抬頭，額鬢的碎發因為汗水貼在兩側。乾淨鋥亮的鹿眸濕漉漉的，礙於刺眼的陽光不受控制地眯眼，牽扯著細長的眼睫不停顫動。
像蝴蝶撲扇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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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擱下東西猛地起身，小跑至男人面前，小手毫無徵兆勾住他的尾指。
在他望過來的幽深視線下，她漂亮的眉眼染上愉悅，不疾不徐出聲，「你可算回來了。我平板都畫沒電了，還好我帶了素描本。」
她慣是會從低落中找自我安慰的點，就比如這一剎的欣喜，輕而易舉將漫長而又枯燥的等待一筆勾銷。像是記不住疼痛的孩子，嘗到糖果之後全然忘記上回偷吃落下的鞭笞痛感。
聽著她不經意的訴苦，許白焰一時語塞。不久前烈火都燒灼不至的心臟此刻湧入滾滾熱意，暖得鼻尖一酸。
他無聲垂眸，再開口時，嗓音啞得不成樣：「對不起。」
余笙置若罔聞，好似沒聽到他的道歉，越過他直勾勾看向身後姍姍走來的男人。
下一秒，她調皮地晃了晃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雙手，笑著喊人：「高隊，謝謝你把我的人安全帶回來！」
高偉康本不欲打擾小情侶的親熱，突然被點了名，還是一番真誠誇讚，他有些無措地摸了摸後腦：「應該的，說什麼謝謝……還是我應該謝謝你，好好的約會就這麼——」
女生朗聲打斷：「沒事的，不用在意！」
她嘿嘿一笑，目光又重新落回眼前明顯情緒低落的男人身上。余笙歪了下腦袋，盯著他眉心折出的一道細痕，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
感情是在愧疚呢。
她沒由來覺得有些好笑，見對方還是一副低迷的樣子，思來想去，余笙忽然喊他。
「嘿，許白焰。」
許白焰驟然抬眸，眼前驀地恍過一雙明亮的眼睛。緊接著唇上一軟，屬於女孩身上淡淡的柑橘香頃刻間侵入，成功混亂他的氣息。
他成功怔住，震驚又僵硬地盯著已經拉開距離的女生，目光一眨不眨，仿佛她做了什麼不可理喻的事。
余笙稍稍撤開，但仍離得他很近，那股柑橘味時不時掃過鼻息，擾得他心神不寧。
她問：「人，你都救回來了嗎？」
一米八幾的男人神情木木的，乖得人畜無害：「嗯……無人員傷亡。」
余笙莞爾，似是很滿意，拉著他的手微微用力，踮起腳尖又是一吻。
這回也是蜻蜓點水，一觸及離。
剛剛找回一知半覺的許白焰：「……」
這下，是真的傻了。
然而，造成此番局面的女生從容淡定得仿佛剛剛主動的人不是她一樣，眼眸里也尋不出絲毫羞澀，甚至比過往淬了更加明顯爽朗的笑意。
「哎呀，許副隊怎麼這麼牛逼啊～」她撒嬌般勾著他的手指，笑得格外甜，「為了獎勵你，擁有一次和大美女吃飯的機會！要現在使用嗎？」
許白焰喉結輕滾，在女生期待盛滿光的眼神下，點點頭。
「要。」
-
余笙花了一個半小時才將一條街的白牆測量完，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一早就來，讓現實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不然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白牆，還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在謝丹回來前測完。
休息夠了，她甩了甩髮酸的胳膊，長臂向下一伸，有氣無力道：「蔓蔓，把分布圖再給我看一下。」
她得看看還剩多少！
圖紙在風中逆行而過，發出嘩嘩的聲響，隨後精準無誤地遞到那朝上攤開的小手上。
察覺到掌心的觸感，余笙捏住圖紙邊緣一把拿了過來。她仔細計算自己的進度，專注看了幾秒鐘，又重新將圖紙遞了回去。
習慣性道：「謝謝。」
「不用謝。」
清潤低沉的嗓音。不是嚴蔓。
余笙循聲回眸，圓亮的眼睛落在男人英俊非凡的臉上，稍稍停頓。看到他身上還未換下的滅火服，她眸光一凝，重新抬手測量。
邊問：「剛出警回來？」
許白焰嗯了聲：「路過這剛好看到你，就過來看看。」
說完，余笙才看到不遠處緩緩駛進消防大隊的消防車。即便隔著一大段距離，她都能想像到那幫人趴在車窗上圍觀看戲的八卦表情。
許白焰沒注意她的眼神，視線自她身後散落一堆的器具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已經滿片白牆上。
他伸手扶住梯子，問，「要開始畫了？」
余笙搖頭，手上動作不停：「還沒，只是量尺寸。不過也快了，去你們消防隊找素材找那麼久，總要畫點東西出來。」
「哦。」此後，便是漫長的沉默。
許白焰不說話，余笙也不找話題。她想的很簡單，畢竟人是自個兒送上門的，又不是她請過來的，是走是留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然而，她低估了許白焰的存在感。
余光中，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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