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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和恐慌的雙重壓力下, 一百多米她硬生生跑出了八百米的痛苦。
友情賽跑?
不存在的,這可是生死時速!!
他奶奶的, 她就晚歸那麼一次, 就碰上這麼個糟心玩意兒!
唯一慶幸的,是她穿不慣高跟鞋。所以即便長裙飄揚, 下邊也只是一雙小單鞋, 沒有妨礙到她的速度。
然而不妨礙,並不代表不累。
余笙欲哭無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這一百多米怎麼這麼長啊!?平時去吃飯也沒覺得這路這麼遠啊!!!
她想要抱怨, 奈何一呼吸就灌了一嘴冷風, 凍得鼻子都快塞住了。
而禦寒的圍巾也早已在奔跑中散落, 搖搖欲墜地掛在她的手肘邊,迎風飄揚。
余笙一時不察,感覺到圍巾的末端被一個力道給扯了下, 將她拽停一剎。
完了。
心髒像是漏了一拍,嚇得她眼皮一跳, 壓根不敢停頓,在人類極限邊緣瘋一般地加快步伐。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消防大隊熟悉的大門終於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
余笙似是來了動力,因為驚嚇而失聲的嗓音逐漸回歸,不管不顧地邊跑邊喊,毫無形象可言。
「救命!救命啊!!!」
離得近了,她無暇顧及值班亭里的哥們是否正確接收她傳遞出的信息。
為了避免被意外攔住,情急之下,余笙抓住卷閘門的上沿,生疏又倉皇地翻越。也不管磕碰,一心只想著遠離袁家朗,幾乎是半爬半摔地翻了過去,狠狠跌落。
她吃痛地
叫喚一聲,又拖著「半死半殘」的身軀踉蹌著往裡走了幾步,才一屁股跌坐在地。
緊繃的神經鬆懈得以鬆懈,被她遺忘的恐懼和驚慌後知後覺不斷湧來,頃刻間將她籠罩。就連雙腿的無力與渾身上下碰撞的疼痛也遲鈍地開始察覺。
余笙從來不是嬌氣的人,可劫後餘生的這一刻,眼淚卻開始不要錢地往下掉。
她抱著雙腿,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小球,格外憋屈地坐在原地,壓低聲音抽泣。
門外,值班同志已經將想要一併衝進來的袁家朗攔住,任憑他怎麼叫喚都不肯放行。
她聽到男人自稱是她老公,喋喋不休地與值班同志爭論,企圖通過打感情牌僥倖將她重新拉回深淵。
余笙一陣惡寒,捂著耳朵埋頭。
她翻卷閘門的動靜不小,也算外來人員入侵,自然引來消防同志的關注。
穩妥有力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不止一個人。他們默契地站在她的周圍,哪怕不知具體情況也先一步將她牢牢護在中間。
用最直白的行為給予她最有力的安全。
許白焰收到祝勇的消息,徑直繞過一眾維護的隊員,闊步而去。
「什麼情況?」
他的嗓音清冽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嚴厲,在這混亂的場面中猶如一粒定心丸,將所有的窸窣聲響一併扼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余笙哭聲一止,淚眼朦朧地望向聲音來源。
他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高大的身軀將袁家朗遮得嚴嚴實實。站姿筆挺,從背影都能想像到他不苟言笑的模樣。
余笙眼眶一熱,瓮聲瓮氣地喚他名字。
「……許白焰。」
許白焰一愣,幾近錯愕地扭過頭。夜色昏暗,他毫無徵兆地對上余笙泛紅的雙眼。她的頭髮凌亂,蒼白的小臉布滿淚痕,狼狽又可憐地坐在那。
心髒仿佛被狠狠鈍擊,一息窒悶。
他當即快步上前,在人面前蹲了下來,無措又慌亂地替她擦拭眼淚。
指腹沾了濕意,許白焰克制不住的焦急,「怎麼回事?!」
本來還可以忍忍,可一聽到他的聲音,還那麼溫柔,余笙頓時拋開所有的顧慮,淚腺爆發,哭得稀里嘩啦。
驚得周圍的隊員面面相覷。
她弱弱朝眼前人伸出雙臂,委屈地癟了癟嘴,豆大的淚珠還在無聲掉落。
「……抱抱。」
許白焰眼睫顫抖,不由分說地將人抱了起來。懷裡人很輕,如同藤蔓般緊緊纏住了他,似是心存後怕力道格外的大。
他劍眉擰著,長臂攬著後腰,大掌落在她的腦後,動作輕柔地安撫。
足足緩了半分鐘,才低聲哄她,「簫簫,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好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余笙趴在他身上,所有的堅強鎮定在面對許白焰的時候不攻自破,委屈吧啦地控訴,「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被他拐走了……怎麼有人這麼缺德大晚上地追著人跑,我都累死了。」
「……」
她打了個哭嗝,想起不久前的畫面又悄悄抓緊他的衣領,「……我打電話了許白焰。可是他突然就撲上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個勁地往你們這裡跑。」
「……」
「我不是故意翻進來的,他扯我圍巾嗚嗚嗚,我太害怕了不敢停。腿都磕到了……疼死我了。」
許白焰聽得膽戰心驚,一想到她與危險只差毫釐,他便心慌地攬緊懷裡人。
她在委屈,在抱怨,在哭訴。每一個字都扯著他心髒抽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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