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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意自覺不是個吃貨,卻沒忍住,就著吸管喝了口,是原味的,裡面沒有珍珠。
有了開頭,後面就不用想了。
屋外,老太太的說話聲不見,大約是回房間睡覺了,而陳敏趿著拖鞋,打開了吹風機。
嗡嗡的嘈雜里,沈初意鼻尖全是香味。
她頭一次心跳到嗓子眼,在那種又緊張又渴望的心情里,咬了口梁肆餵過來的炸雞。
沈初意示意給她一次性手套。
梁肆沒給,倚著窗,唇邊牽著:「你是想在你媽媽開門的時候,被人贓並獲嗎?」
「……」
沈初意仿佛能想像到那個畫面,她抓著炸雞吃得正歡,陳敏推門而入,這樣就連梁肆也救不了她了。
不,也許能救,但私底下還是會責怪她的。
「我被抓到了無所謂。」梁肆捏著小雞腿送到她嘴邊,挑了下,「今天當一回僕人,沈小姐,請享用。」
什麼呀,「沈小姐」有點羞赧。
也許是聲音低的緣故,她總覺得他的腔調格外的溫柔。
沈初意有限的生活里,只被女生餵過食,第一次接受來自男生的好心投喂,略有些不自在。
而這種不自在,表現為吃得小口、斯文。
梁肆中途沒有再開口,只偶爾詢問:「要不要喝?」
幾口炸雞一口奶茶,相當規律。
窗外昏暗,窗內明亮,檯燈光籠罩著少女的臉龐,猶如博物館內的瓷瓶,突然有了生命,在夜間靈動而起。
沈初意吃東西時有個小癖好,會看面前的一切,每當她抬眼時,梁肆都能看見明亮的眼瞳。
有一瞬間,他在想,這麼討喜,她媽媽怎麼就不吃這套。
從些許尷尬,到稍微融洽,不過是短短几分鐘。
若是被京市那群人知道他現在在這做投餵小女孩的好人,恐怕要眼珠子瞪掉。
院中養了花草,深夜有蟲在叫。
屋外的吹風機聲停了。
沈初意看著梁肆合上包裝袋,如果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會在媽媽在家的時候,半夜吃炸雞喝奶茶。
現在,她做了。
沈初意胃口不大,炸雞本就容易膩,而買的基本都是成雙的,裡面還有好幾樣都沒吃完。
臨走前,梁肆忽然停住,手掌重新按住窗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初意都緊張起來。
他慢條斯理道:「記得刷牙。」
「……」
看她呆住,梁肆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沈初意微微紅著臉,看著窗外的人消失,如果不是殘留的香味,好似從頭到尾都是她的夢境。
-
「意意,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梁肆走後約莫三分鐘時間,陳敏吹乾頭髮,推開門,提醒沈初意早點洗漱。
沈初意合上書,「嗯,知道了媽媽。」
陳敏忽然問:「你在房間裡吃東西了?」
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如同她的名字,她的嗅覺也很敏銳。
沈初意心頭一跳,佯裝淡定:「沒有啊。」
她知道,媽媽肯定是聞到了還沒有散乾淨的味道,但梁肆已經離開,結果再怎麼樣,也只會是聞到味道。
陳敏沒從女兒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打量了一下書桌,也沒發現與零食有關的東西。
她露出微笑:「那可能是媽媽弄錯了,快去洗洗吧。」
沈初意點頭。
等女兒離開房間,陳敏才皺著眉走到桌邊,翻了翻抽屜,一無所獲後又目光往下,落在垃圾桶里。
沈初意把睡衣落在了衛生間裡,等她折返回來時,正好撞見媽媽在翻她的垃圾桶,呆滯在門口。
沈初意問:「媽媽,你在做什麼?」
陳敏動作停下,十分自然地站起來,「沒做什麼,不是讓你去洗漱嗎,怎麼又回來了。」
不回來怎麼能看見這一幕。
沈初意在房間裡最多扔一些廢紙、用完的筆等等,從來不注意自己的垃圾桶,也不知道以前裡面的垃圾是不是有動過。
然而看媽媽的動作,一點也不像第一次。
沈初意脫口而出:「媽媽,你為什麼要翻我的垃圾桶?」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陳敏從房間裡走出來,「我就是怕你學壞了,和媽媽撒謊。」
沈初意只覺得荒謬。
整個寧中,哪個同學像她,次次成績穩定在前幾名,卻連一點零食或者玩樂都不能。
一句「垃圾食品沒營養,媽媽比你懂」說了無數遍,好像一旦她吃了,馬上就要進醫院。其他也是,好像她玩了,就會沉迷進去,立刻成績下降。
沈初意壓著火氣:「所以你就翻我的垃圾桶嗎?」
陳敏不耐煩道:「不就翻了你一次垃圾桶,我又沒做什麼,你是在質問我嗎?」
沈初意張了張嘴。
陳敏盯著她:「我問你,你沒偷吃東西,你房間裡的味道從哪兒來的,聞著像炸雞漢堡,意意,不要讓媽媽失望。」
沈初意仰臉看她,「如果我吃了,您就會很失望嗎?」
陳敏說:「我說過很多次,意意,這些東西沒什麼營養,副作用很多……」
對自己的失望,原來成績都沒有這個重要。
沈初意忽然覺得沒意思:「那您就當我吃了,我在您沒進來前吃了炸雞,還喝了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