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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幸好方辭補救及時,疼痛感沒鬧起來就被壓制下去了,還被麥片熨帖得泛起暖意來,他鑽進被窩,舒服得嘆了口氣。
睡覺前他點開手機給沈柳回消息,那邊沒回復,可能在洗漱,他就翻到置頂微信。
賀馳的頭像是睡著的球球,在午後陽光底下團成一團,微信名也簡單,首字母hc,方辭之前給他的備註是老闆,結了婚也沒換。
他百無聊賴的又逛了一遍賀馳朋友圈,那條結婚的消息還孤零零掛在上面,其餘一片空白。他退回對話框,看見賀馳發的6條消息。
[冰激凌店?]
緊跟著兩張店面和菜單的截圖,從某點評網站上複製的。
[晚上吃什麼?]
[?]
[你還在那家店裡嗎?]
他看著這幾條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消息,心頭突然躥出來一個念頭:賀馳是來接他的,並不是路過。
就像他們簽結婚協議的那天,賀馳說要去拜訪客戶,但全程都跟他在一起,吃完飯又送他回家,一直到晚上10點。
他心頭顫了顫,又泛起了熟悉的熱意來。
沈柳的微信在此刻蹦了出來:[睡了嗎?]
方辭回過神,發:[沒有。]
沈柳打字:[今天沒聊盡興,再開一局嗎,接上接上!]
方辭:[不了,要睡了。]
沈柳:[……你還記得你結婚前幾點睡嗎?]
方辭:[2點,謝謝,我記得。]
沈柳瘋狂敲字:[你現在已經變成老年人的生物鐘了!?]
方辭也知道這不符合年輕人的常理:[倒不是老年……]
沈柳立刻回:[他還管你幾點睡覺?]
[你們倆都柏拉圖了,有必要在一張床上睡嗎?]
方辭看著「柏拉圖」三個字,摸了摸鼻子。
沈柳發過來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說:[你玩遊戲他管著,你出來吃飯他追著!]
[他又不是你老闆,這麼管你,你不煩啊?]
方辭看著沈柳在屏幕那頭憤而開麥,才意識到賀馳在他面前像個大家長,不過他覺得無所謂,先不說賀馳確實是自己老闆,至於他管自己這件事:
[不煩啊,他是為我好。]
沈柳那邊刪刪改改過了好幾秒,最後發了個「微笑臉」的表情:[你完了。]
方辭:[?]
屏幕那頭,沈柳沒再說話。
方辭剛要打字,就見屏幕上唰唰蹦出來好幾個短視頻:[什麼東西?]
沈柳:[不用謝,外服內用,治療孤單寂寞漫長的夜。]
方辭直覺這玩意不太正常,遲疑半秒打開了第一個,畫面衝擊力過大了,屏幕里傳來第一聲叫喚,他就關了:[樹苗!你喜歡男人!?]
沈柳:[不,這是兄弟在回家的路上,單獨為你找的!夠意思麼!?]
方辭:[……呵,你自己留著吧。]
沈柳發過來一個「無語」的表情,直接匿了。
方辭被畫面激得心神蕩漾,裹緊被子,默背產品參數,保持心靈純澈無雜質。
賀馳看起來很性感,但是自帶高嶺之花的上司光環,方辭偶爾在夢裡回憶當初那一晚,但當面不敢說什麼,說到底,他對這種事有點慫。
他和沈柳一樣,對待感情都慫,上學的時候,沈柳喜歡上隔壁班女生,他們幾個舍友在旁邊起鬨,推他去追,結果沈柳愣是拖到了畢業那天,偷偷寫了封情書,塞在對方柜子里,連落款都不敢。
他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大男人生理上有需要,還是結婚對象,直說能怎麼樣呢?就是直接做都沒事,但他不敢,難以想像兩人沒有感情基礎,該有多尷尬。
說好了按協議來,他單方面flag倒下,太不合適了。
稍微想想就尷尬地摳出三室一廳來。
方辭閉了閉眼睛,儘量忘記腦海里的那些畫面。
浴室里的水聲停了,聽著熟悉的腳步聲從門外走進房間,他半張臉埋在枕頭上,呼吸輕了些。
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夜晚。
「睡著了?」他突然聽到賀馳問。
方辭本來想裝睡,天人交接之下,還是轉過了身,面對賀馳,說:「沒睡著呢。」
賀馳說:「要不要聊天?」
方辭:「……啊?」
賀馳:「你不是喜歡和人聊天?」
方辭睜著眼睛,賀馳這個結論是哪裡得出來的?但他不好打擾賀馳的雅興,外加上他們很少有這種閒聊的時候,於是就說:「那聊什麼?」
賀馳沉默了。
方辭看著他,忽然心裡想笑,賀馳這個人,不幽默,有點霸道,卻又透著股奇怪的天真和真誠,真是非常矛盾。
「聊聊你小時候?」賀馳給出一個選題。
方辭想,也行,於是就從自己小學開始聊起,他小時候特別淘氣,事情別長大了還多,男孩子上房揭瓦的事情不少,連小學操場踢球贏了多少場都說了。
一開始不太流暢,挑挑揀揀,後來就越說越順,頗有點難得的眉飛色舞,賀馳就安靜聽著。
「您小時候肯定和我不一樣,一看就是好學生,被街坊鄰里當榜樣的那種。」方辭說。
賀馳:「一半一半吧。」
方辭:「真的?」
「嗯,」賀馳說,「我初中的時候還和朋友一起騎摩托車,逃過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