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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柳卻不同意他的觀點:「難道你們倆每次上床都要經過邏輯分析嗎?這很扯吧。」
方辭盤膝坐在沙發上, 給球球梳毛, 球球「喵嗚」一聲, 整隻貓癱成了片,枕在他腿上曬太陽, 他把手指插進它的毛髮里, 輕輕揉了揉。
昨晚零星的片段散在眼前,似乎他也曾將手指揉進賀老師的頭髮里, 賀老師的發質偏硬, 很容易塑性,但據說這樣的人會很固執。
固執地守在自己的邏輯框架里。
不過昨天賀老師的樣子,確實不像經過理性思考的, 方辭還沒想清楚, 只說:「生理相關的問題不能算在內吧。」
沈柳:「?」
短暫的沉默,沈柳道:「反正我覺得賀總挺在意你的。」
方辭笑了:「你那麼肯定?」連他都不敢確認這種事情。
沈柳:「這倒不是, 我主要不想輸掉賭約,倒立睡覺太可怕了。」
方辭:「……」
沈柳道:「幸好沒規定時限。」
方辭:行吧。
沈柳又問:「如果不告白,你準備怎麼辦啊?」
方辭就把自己那套開發產品的理論搬了出來,沈柳聽得發懵,半晌沒說出話,他可供參考的經驗不多,沒法評判好壞,但怎麼聽怎麼不對也是真的。
「有什麼建議嗎?」方辭停下來問,兩人都是做產品,沒准能討論討論,疊代升級一下。
沈柳思考良久,道:「這個比喻,我覺得有問題。」
「你說。」方辭虛心求教。
沈柳:「其他的我拿不準,不過做產品也好,開發系統也好,都有deadline吧?」
「你把deadline設定為一輩子,是不是有點太寬泛了?」沈柳道,「你想,咱們兩個沒說打賭結束時間,所以我感覺不到任何壓力,就不在乎輸贏,換成你們兩個,所謂『慢慢來』,在沒有時限壓力的情況下,不就是『拖著』的意思麼?」
「那要拖到什麼時候?拖到你受不了,拖到你們過不下去?」
沈柳停頓了一下,最後道:「而且按照你現在的處境,賀總豈不是連男朋友的標準都達不到?」
方辭下意識想反駁,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他要承認,沈柳說的是對的,離那次開誠布公聊問題,過去將近一個月了,賀馳對他依然很好,接收命令,努力執行,只是這樣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一個月可以,一年也沒問題,那一輩子呢?
想起路上沒有牽過的手,沒有說出的喜歡,想著賀馳所有「to do list」里的公事公辦。
他驀然有點心慌。
他忽然發現,這場婚姻存在很多不確定性,擁有很多可供假設的前提條件。
假如沒有這段婚姻,賀馳現在的生活會怎樣呢?他是不是可以把全部時間投入到工作里,不用分神照顧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用做任何違背習慣的事。
這段婚姻的意義是什麼呢?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瓷片?瓷片你還在聽嗎?」電話里再次傳來沈柳的聲音。
方辭意識到自己剛才思路斷線了,忙道:「聽著呢。」
沈柳:「我也沒什麼要補充的了,就建議你再好好想想。」
方辭:「嗯,謝了。」
沈柳道:「你加油。」
方辭又「嗯」了聲,掛了電話。
陽光依舊很晃眼,照在身上卻沒那麼溫暖,方辭望著空蕩的客廳發呆。
許是他僵直的狀態有些異常,球球舔了舔他的手指頭,方辭感受到指尖的濕潤,回過神,把它抱起來。
球球膽子小,生怕他突然鬆開,兩隻爪子緊緊抱著他的手。
方辭感覺到它的緊張,笑了笑,一人一貓無聲對視,許久,他輕聲道:「又重了,所以地球離了誰都會轉,產品也沒有那麼依賴產品經理……就算家裡沒有我這個人,你也會好好吃飯,對不對?」
球球歪了歪頭,「喵」了一聲,方辭笑了:「一個假設,反正餓不著你。」
球球後腿蹬了兩下。
方辭把它放下來,陪它玩了會兒,全當無聊放鬆。
玩到十點多,門鈴響了,方辭打開門,見袁城探出身來,向他問好:「方經理,賀總讓我拿文件。」
方辭接到賀馳消息以後就準備好了,遞過去道:「辛苦您。」
袁城接了文件,又見他還拿了兩個袋子出來,問:「這個也是給賀總的嗎?」
方辭道:「快到吃飯時間了,我想你也沒吃,就多做了一份。」
袁城眼眉全是訝然,而後化為喜色,道:「太謝謝了,正好午飯還沒著落呢。」
方辭彎了彎眼睛,道:「您別客氣。」
確實客氣,從前一無所知的時候,袁城根本不會這麼客氣,兩人還經常在群里開玩笑,現在袁城卻不會了,群里很少參與他們調侃的話題,微信聊天也沉穩了許多,大概是總裁助理的職業習慣作祟。
方辭目送他駕車離開。
袁城抱著食盒匆忙來去,他還要趕時間,周日加班是他沒預料到的,賀馳臨時通知說股東和海外團隊今天要對齊項目,估計海外部門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