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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
兩人的嘶吼混在回音里,似乎連緊閉的窗外也微微震動。
阮語有口難言,被周辭清這麼冤枉,眼框立刻紅了一圈:「你一定要把我對你的感情說得那麼不堪嗎?」
「是我說的嗎?」周辭清逼近她,逼她只能抬頭仰視自己,譏諷道,「阮語,你這樣演戲不累嗎?扯下你虛偽的面具,像控訴吳觀山一樣對我,說我是個日日夜夜折磨你的惡魔,要我還你一個璀璨的人生啊!」
阮語被他推坐在凳子上,柔軟的靠背並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衝擊,反而是周辭清的話驚醒了她某些不以為意的記憶。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在這種地方過非人的生活,不需要日日夜夜受盡折磨!」
「憑什麼我可以璀璨無比的人生要為你的不忠買單!為什麼——」
難怪那晚的周辭清如此反常,一切都有了答案。
酒後會吐真言,脫口而出的大多是真話。
阮語不否認自己對現狀非常不滿,但她真的有在慢慢接受黑暗的侵蝕,讓這裡的黑暗洗刷自己三觀,哪怕過程艱辛,她都甘之若飴。
因為這裡有周辭清。
「想起來了?」
阮語抬頭,眼前的周辭清面目模糊,但從語氣中就能聽出,此刻他的表情有多麼的諷刺。
「你就因為幾句話就否認我對你所有的愛慕嗎?」
周辭清一愣,冰封的眼眸有過一閃而過的動容,很快又被摁熄在茫茫黑暗當中。
「你這樣說,我也想問你個問題。」他拿起已經冷掉的避風塘炒蟹,「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我少了你吃的還是喝的?還是在床上把你弄得不夠爽,你要用背叛來回報我,用謊言來玩弄我!」
炸裂的巨響讓燭光也為之一震,破碎的瓷碟碎片跟著麵包屑和螃蟹散落一地,決絕又狼藉。
不少碎片濺在阮語的腳上,阮語就站在這片狼藉里,紅著眼睛堅定道:「周辭清,我愛你。」
抓起紅酒瓶的手猛地頓住,周辭清皺著眉頭死死盯著阮語的臉。
「又想……」
「不是演戲,也不是謊話。」阮語赤腳一步步走向他,直到走到他面前,能夠將他抱緊,「我愛你。」
扶著酒瓶的手依然沒動,周辭清任她抱著,無情地開口:「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你放不放過我,和我愛不愛你是兩回事。」阮語收緊手臂,耳朵貼在他震動的胸腔上,「我不能告訴你竊聽的原因,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臥底。你要把我關進地下室折磨,或者送我一顆子彈,我都不怨你,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你以為我不敢?」他捏住阮語的後頸逼她揚起臉,「你以為這些話還能讓我心軟?」
說完,他自己緩緩起身,那些與生俱來的冷傲結成盔甲,武裝起他潰不成軍的意志:「不過你這樣說,倒是讓我有了些頭緒。」
他拉好被扯亂的衣襟,慢條斯理地扣上袖扣和紐扣,斜睨著衣衫凌亂的阮語:「你情願死也不告訴我背後的人是誰,想必對你意義重大。」
看見她的瞳孔劇烈一震,周辭清又笑了。
他緩步走到想要後退的阮語面前,伸出一隻手捧起她的臉,落在她嘴唇上的手指一點一點加重力度。
「你第一次竊聽是三年前,而那年出現的人只有一個。」
周辭清的動作很溫柔,就像在這之前的每一晚,他安撫性的觸摸,可現在阮語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只覺得自己被冰冷的鬼魅纏繞著。
「宋毓瑤。」
死神向地面重重敲擊鐮刀,周辭清的手開始往下移,將她已經偏倚的肩帶扯下肩膀:「爬床這件事也是她教你的吧?說什么正義之師,不過是皮條客和妓女罷了。」
「周辭清!」阮語揮拳直向他的臉,可還沒抬高多少,就被一手截住。
「生氣了?」周辭清的手包裹住她的拳頭,利落一折,阮語便被他按在了餐桌上。
禮服裙已經被拉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大片的春色,伶仃的肩頸處還留著他這幾夜留下的愛痕,像一張張諷刺的臉,嘲笑他過往的愚鈍。
他露出厭惡的神情:「但你有什麼資格生氣?這是你咎由自取的,我全心全意奉獻你不要,偏偏要背叛我,出賣我!」
這時,他又變回那個殘暴無情的周家家主,微挑起一抹冷漠的笑:「所以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痛快,我要你看著那些人被我抓回來,一個個折磨至死,然後……」
他俯身撫摸阮語僵硬的臉龐,尾巴上的毒刺高高揚起:「我會親自送你上路,讓你看看不再愛你的周辭清,有多麼恐怖。」
「你敢!」
周辭清看著一貫柔弱的阮語豎起渾身的刺,有些玩味:「還能逼出你的真面目,我還有什麼不……」
話語間,阮語突然舉起手邊的燭台,狠狠往凳邊破碎的酒瓶一砸,立刻閃身上前,踮起腳尖摟過他的脖子將他拉到面前,閉眼親了上去。
火星閃過,烈酒上立刻熊熊燃起半人高的火焰,已經分崩離析的大廳瞬間亮堂起來。
她撬開周辭清抿起的嘴唇,用力咬了一口:「如果你敢,我們就同歸於盡……」
血腥滲入嘴裡,周辭清眼睫微顫,一把推開了想更進一步的阮語。
「鬧夠了?」他擦掉唇邊不知是誰的血跡,平靜的雙眼沒有任何波動,「阮語,別說是一個吻,就算你脫光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想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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