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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阮語整個人踏進書房,她背著光,裡面的人並不能第一時間看清她的臉。
周辭清把玩著手中的硨磲手串,在阮語一言不發反手把門關上的瞬間宣布:「她來了。」
他的厄里倪厄斯,他的復仇女神,來了。
「砰——」
門關上的同時,茶几被猛地撞了一下,隨便放在玻璃檯面上的茶杯應聲而下,滾燙的茶水霎時澆濕地毯上那朵怒放的妖冶的黑玫瑰上,讓那些黑色變得更加幽深。
幽深得猙獰。
「你、你……」
光線被隔絕在外,阮語的臉終於在眾人適應的黑暗中漸漸顯露。
她故意化了濃妝,戴了她不常戴的美瞳,從不僭越的眼線飛揚而起,襯得一雙英氣的眼睛分外咄咄逼人,只輕輕掃一眼就能讓人心驚膽戰。
把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看清後,阮語平靜的臉上裂出一絲冷冽的笑容,微微抬起下巴開口:「各位,好久不見。」
說這句話的時候,阮語沒有看吳觀山,反而是看著那個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許靖雅。
得益於周辭清的地位,她已經很久沒試過這樣被無禮地對待過了。
她在這些年裡鍛鍊出戰鬥用的矛與盾,可這些可笑的人還停留在過去,還覺得她是那個按著打的那個小女孩。
阮語緩步走上前,直逼許靖雅走去,越來越快。
「你、你想幹什麼!」許靖雅被她凌厲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被身後的凳子一絆,直直倒在那張軟椅上,不得不大聲反抗,「你離我遠點!」
阮語停下腳步,雙手抱胸,鞋尖直指許靖雅的腳,是防備,也是進攻。
「許阿姨你真的很好笑。」阮語歪著頭看驚恐得狼狽不已的許靖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您都很喜歡讓我在自己的地盤裡滾遠點。」
周辭清還是那副隔岸觀火的清閒模樣,好心提醒:「那是我太太的專座,你妨礙她坐下了。」
「她是你太太?!」
許靖雅看向書桌後的周辭清,摸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真相。
「說到這個份上了,許阿姨還是不肯讓座嗎?」阮語冷笑,自言自語道,「果然鳩占鵲巢這種事做多了會上癮嗎?」
「你說什麼!」
許靖雅惡人先告狀似的從凳子上跳起來:「誰鳩占鵲巢了?坐你一個椅子就在那裡冷嘲熱諷,你媽就是這樣教你對待長輩的嗎!」
「這跟我媽沒什麼關係。」看不出喜怒的阮語奮力踹倒許靖雅身後的座椅,鐵製的椅背哐當撞上旁邊的沙發,直直倒在吳觀山腳邊。
在慌亂的尖叫聲中,阮語抬眸看著那個還沒回過神來的男人,不加掩飾的憎惡完全寫在臉上:「你不能要求一個出軌男人的女兒能有什麼好家教。」
時隔近六年,父女再次見面,吳觀山對上阮語充滿仇恨的眼睛,第一感覺還是膽戰心驚。
那年他這母女倆趕出出租屋時,被人按在地板上的阮語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兇狠,毒辣,仿佛一把刀,刺進他的胸膛,將他的心剜出踩爛。
那時候的他不以為意,一個小女孩能做翻出什麼風浪?
況且他們還有血緣關係,他一點也不相信那個曾經在他懷裡膝上玩耍撒嬌的女兒會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可現在,他不敢肯定了。
書房陷入和晦暗光線如出一轍的死寂,周辭清嫌火燒得不夠旺,隨手在幾乎窒息的火焰中澆上滾燙的油:「那麼,你們還打算讓我太太幫忙找人嗎?」
書房裡還有兩個局外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執嚇得不明所以,但偏偏主導這場戲的二人都不想這麼快揭開謎底,硬要把陰陽怪氣四個字詮釋得清清楚楚。
管家在阮語進來後就離開了,歪倒在地的軟椅無人熱心扶起,阮語緩步走到書桌前,直接坐在了檯面上。
「他們要找的是人嗎?」阮語翹起二郎腿,綁在右大腿上的腿環從裙擺下露出,斜著眼睛看如臨大敵的夫妻,「恐怕是惦記著我的腎吧。」
「小意……」
「閉嘴!」
聽到這個稱呼,阮語想被點燃了什麼激動情緒,臉色一變大聲呵斥,「別用這個噁心的名字來叫我!」
吳意儂是吳觀山親自想的名字,在她出生前就已經定好了。到時候不管生出來是男還是女,都要起這個名字。
我喜歡你。
多麼浪漫的一個承載,可惜通通都被這個起名者破壞了。
「你有什麼資格再想起這個名字!為什麼要用虛偽的表情站在我面前,你不覺得自己噁心嗎!」
壘在書桌一腳的文件夾被阮語一手掃落在吳觀山面前,她跳下書桌再一腳踹向已經癱倒在地的軟椅。
這次她再也沒有留情,朝天的凳腳直衝吳觀山而去,撞得他連退幾步。
「吳意儂你瘋了是不是!」許靖雅再次被她的暴力嚇得不住大叫,「他可是你爸爸,你打他是要遭雷劈的!」
「那你們倆叫人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時候怎麼沒被雷劈死!」
阮語已經殺紅了眼,伸手一把揪起許靖雅的衣領,像一頭正在捕獵的獅子,隨時要將獵物脆弱的頸部咬斷。
「許靖雅,我媽媽被你的人打到腕骨骨折的時候,我就發過誓。」
阮語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已經嚇到腿軟的許靖雅按在牆上,死死掐住她的咽喉,看她不停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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