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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語站起來,左腿越過周辭清的身體,跨坐在他的身上,閉上眼睛親吻他繃著的下巴。
「我不會的。」阮語呼吸綿長,抱著他的脖子輕蹭撫慰自我爆裂過後的傷痛,「你捨得為了我弄髒手,可我捨不得。」
吵鬧的聲音漸行漸遠,書房裡又只剩下二人呼吸的聲音。
阮語閉眼將臉藏進周辭清的衣領,享受戰鬥過後難得的安寧。
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周辭清目光幽深,卻沒有焦點,疲憊地靠在大班椅上,像一件被抽走靈魂的精緻木偶,了無生氣。
半晌,他回攏視線,拍拍趴在他身上的阮語:「我要有個視頻會議。」
阮語從他身上起來,看著地上鋪滿被她掃落的文件,知道他確實很忙,只能戀戀不捨地後退落地。
「那你幾點可以結束?」
周辭清順勢坐直身子:「會議時間可能有些長,你可以趁這段時間出去轉轉順便吃個晚飯。」
看見她立馬鼓囊起的委屈左臉頰,他輕笑,抬手蹭了蹭那塊軟肉:「不是說這幾天吃膩了清蒸和水煮嗎,放你一晚上自由也不喜歡?」
傷口還沒恢復,周辭清只能乖乖戒口,每天吃的東西清淡得連和尚見了都要嫌棄,差點沒把阮語吃得看破紅塵出家。
所以一聽到這話,她眼睛亮了亮,捧起周辭清的臉用力親了一下:「那我今晚幫你帶一杯牛油果Shake!」
厚重的木門開了又關,光短暫地光顧了一下這個漂浮著殺氣的死寂之地,又迅速抽身離去。
周辭清看著檯面上的左輪,拿起一份文件擋在上面,然後從抽屜里拿出手機,在原有的簡訊頁面上打上一行字。
【早上取消的會議如期進行。】
即便宋毓瑤要離開柬埔寨,但設在這裡的辦事處不會取消,Y Cafe也會按照原來的形式繼續經營下去。
只不過用熟用慣的人不會留在這裡,而是跟著宋毓瑤一同前往東歐。
阮語站在門外往裡看,店內的人全是生面孔,似乎在告訴她,這裡所有的隱秘都告一段落,與她再無關係,不必擔憂前塵往事。
正午的太陽無比毒辣,阮語推門進去,果然一個認識她的人都沒有,只笑著用英文問她需不需要現在點餐。
阮語應了聲好。
這一次,也是頭一次,她喝到的香草拿鐵是有精美拉花的,送來的華夫餅也不是烤焦的,擺盤精緻,小巧可愛的冰淇淋球碟邊,上面還有能多益裱出的簡陋笑臉。
看著那個輕鬆的笑臉,阮語有些下不去手,正要把盤子轉到另一面時,旁邊的玻璃被敲得咚咚作響。
阮語嚇了一跳,回頭見到許時風抿著嘴唇站在外面,指了指她對面空著的位置。
他要進來和她談談。
阮語放下叉子,長吐出一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對面的椅子很快被拉開,阮語把放在桌子中間的花瓶移到自己左手邊,給許時風騰出一個位置。
「你要喝點什麼嗎?」
許時風搖頭,微微蹙起的眉頭和交纏的手指都透露著他此時的緊張與不安:「我想跟你談談,不會耽誤……」
「好啊。」阮語叉起一塊華夫餅遞給許時風面前,「但你要替我分擔點,不然你問什麼我都不會回答的。」
明明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個,現在被阮語這麼淡淡威脅,位置似乎又對換過來了。
他分開緊扣的十指,接過阮語握住的鋼叉,不可避免地碰到她柔軟的手指,又立刻收了回來,藏在桌底下。
「你是不是見到我的第一面就知道我的身份?」
撒嬌起不了作用,阮語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淋上蜂蜜的華夫餅:「如果你不提吳意儂,我或許永遠都不知道。」
桌底下的拳頭倏地握緊,許時風臉上閃過一絲他不能控制的懊悔,嘴唇顫抖著,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後悔了?」
「沒有。」他決然否認。
可眼底的失落是實打實的,根本騙不了人。
當吳觀山喊出那聲「小意」後,他就後悔了。
當然更多是被欺騙後的傷感和羞恥。
後悔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成拙,自以為想到是個接近的好方法,然而在阮語眼裡只不過是小丑挑梁。
讓他忍不住開始想「如果」——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他和阮語是不是會有其他發展?
是的,哪怕知道阮語面對他時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是虛情假意,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因為每一次與她獨處的時光,無一不是心跳加速的。
深巷裡、奔馳上、泥濘的停車場、後花園的樹下、奔向黎明的哈雷摩托、馬夸山的日出、舞池裡的起舞,和海風呼嘯中的他自以為的救贖。
原來都只是獵人給獵物設下的誘餌,偏偏他如珠如寶地捧在懷裡,不知那些糖果上面早已塗滿了毒藥。
許時風看著對面的人,她長發披散,洗下鉛華的嘴唇破了點皮,更顯楚楚可憐。
危險的總是迷人的,哪怕知道阮語是只毒蠍子,他還是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如果我那時候沒有提那個名字,我們有發展的機會嗎?」
第一次在許時風口中聽到這麼大膽冒昧的問題,準備吃東西的阮語手一抖,華夫餅上的奶油便趁機沾上她的臉頰,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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