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零碎幾聲琴音高高低低,漸成曲調,阮語隨手拿了一瓶香檳,也沒管牌子年份,拿下來就把錫箔紙撕開。
「那你跟他說,我們的份子錢就算在就裡面了。」
「砰」的一聲,軟木塞被氣壓噴出,阮語拿起兩隻笛型香檳杯,想了想又放下一隻,隨著流淌的節拍繞過屏風,周辭清端正坐在琴凳上,隨手把垂落在額頭前的碎發撥到腦後。
阮語走到琴邊,正好看到周辭清的手背半圓拱起,流暢的伸指肌腱隨他放鬆的動作忽隱忽現,輕柔的衣袖滑到手肘後,四聲莊嚴的琴聲響起,自小臂而起的青筋瞬間顯現,仿佛會生長的藤蔓,每一次鬆緊過後,都能看到他蓬勃的力量。
音調緩緩變得悠長浪漫,阮語視線向上,看著他領口下的鎖骨,看他筆挺身軀,最後看著他認真的臉龐。
他彈的是孟德爾頌的《婚禮進行曲》,那雙耍刀弄槍的手在黑白之間優雅跳躍著,他一貫淡然的眼睛和表情也隨著浪漫的樂聲下動容,唇角揚起,沉醉春風。
感覺到注視的目光越來越大膽,周辭清抬頭:「想學嗎?」
酒瓶半空,阮語的臉頰又添紅妝,眼裡載著盈盈秋水,只一眼就令人心甘情願墮入這汪澄澈。
「好啊。」她舉杯走到周辭清身邊,也不逼他鬆開踏板,長腿一邁,又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晃了晃氣泡充盈的酒液:「喝嗎?」
琴聲已經停下,周辭清還沒回答,阮語就自己喝了一口,站起身來,低頭吻住他的嘴唇,伸出舌尖慢慢把跳躍的酒液渡到他口中。
酒的花香在二人口腔里盛放,炸裂的氣泡在互相追逐的舌頭上刺激著觀感。
阮語捧著周辭清的臉不斷進攻,挑起他被音樂撫平的欲望,不斷往前坐。
「老師給我……」她扯開周辭清衣襟前惱人的紐扣,扯開他的衣袖,輕薄的睡意落在地毯上,無人在意。
她的手遊走在光潔的肌肉上,周辭清氣息漸重,按壓在她背後的手順著她凹陷的脊溝下滑。
琴聲如銀瓶乍破,凌亂而響亮響徹空遼的書房。
想像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冷硬的琴板被周辭清的手隔檔住,但阮語也同時被他制在身前,不得逃離。
周辭清睜開眼睛,縱容火種灼傷眼前的萬物。
「在這裡可以嗎?」
只等一聲令下,便能所向披靡。
身下的琴鍵冰冷,阮語亟待火焰溫暖,她雙手攀著周辭清的肩膀。
壓抑的嚶嚀在耳邊衝擊,周辭清雙手用力撐在琴上,繃緊的琴弦集體一顫,發出雜沓的噪音。
噪音也曼妙。
……
琴鍵被粗暴按下,發出悲愴的鳴叫,連回音都在震盪。
……
琴音盡,唯余低泣與他的喘息,在無限夜色中勾勒線譜與音符。
周辭清伏在阮語身上,手抓緊她過於劇烈的心跳,嘴唇貼在她頸後,細聲開口:「其實我期待你說想在教堂舉行。」
阮語的聲音還有些喘,意朦朧,眼朦朧:「為什麼?」
他胸腔震動,吻住回頭的她的嘴唇:「因為……我更想把你壓在管風琴上。」
傳說管風琴的聲音能直達神的意志,他想借琴音告訴天神,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天堂。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2-06 23:19:12-2021-12-08 09:44: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Niko niko ni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最新評論:
-完——
48.瓜田李下
他孤獨,疲憊,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還需要她。
這幾夜的琴聲都是到凌晨的光景才歇止。
周辭清一天比一天忙,阮語在樓下吃早餐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一些生面孔進入書房,每個人都提著公文包,神情肅穆,不苟言笑。
等到黃昏離開時,他們的表情又變得疲憊不堪,還夾雜著一絲絲緊迫的煩躁。
雖然沒有人跟她說發生了什麼,周辭清每晚也準時跟她吃飯,但阮語還是能在細枝末節里感覺到風雨欲來的震動感。
例如,她明明在第二天晚上就把吳觀山和許靖雅放走了,還是周辭清親自叫人去開門的。
可沒過幾天,在他們結束第一次「彈奏」後,周辭清紅著臉問她要怎麼處置地下室里的兩個人。
阮語愣了愣,從他肩膀上起來:「我們之前就把他們放走了啊……」
周辭清也同樣一愣,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忘了,裡面關的是其他人。」
然後她才知道,短短几日裡,地下室關的人已經換了幾批,而周辭清已經疲憊到連記憶都開始出現了錯亂。
阮語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能讓周辭清焦頭爛額到這種程度的,她知道了也必然幫不上什麼忙,何必艱難從泥潭中抽身後又走近瓜田李下。
而後,她主動將周辭清壓在鋼琴上,捧著他的臉細密地吻著,讓他享受難得的放鬆。
既然下定決心要跟著周辭清進入黑色的世界,阮語註定要刷新自己的三觀,徹底為之改變,她過往認為的黑白是非將要全部顛倒。
過程很艱辛,而幸周辭清並沒有迫切地要求她短時間內完全接受,她就繼續做自己,等環境把自己潛移默化。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