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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阮語還未參與到西苑的大小事務里,周辭清也不介意她花點閒暇在興趣特長上,應下宋毓瑤的請求,還替阮語狠狠訛了一筆工資。
宋毓瑤拉開暗房旁邊五斗櫃的抽屜,拿出厚厚一沓照片:「我已經讓旭陽派人過去邊境線探路了,但你也說了,那裡一直有領土爭端,實在太敏感,普通人根本沒辦法靠近。」
秦旭陽是宋毓瑤的髮小,加入組織前是某五百強企業大中華區的副總,但知道宋毓瑤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後,毫不猶豫加入了組織成為高層,現在是泰國分部的負責人。
「如果是邊境線的話,在上柏威夏寺的小路途中有一個密林入口,從那裡進去的話,我知道哪裡有缺口。」
宋毓瑤立刻來精神了:「你去過?」
阮語轉筆的手頓了頓,避而不談:「周辭清帶的路。」
「他為什麼要帶你……」猛地想到了什麼,宋毓瑤立刻嘖了兩聲,「真刺激,我也知道在雨林里顛鸞倒鳳是什麼感覺。」
阮語懶得理她,繼續自己手上的活兒:「不過那裡沒有手機信號,我無法遠程指路,只能畫個地圖給你自行尋找。」
宋毓瑤長嘆了口氣:「要是你也能一起就好了,畢竟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看到阮語猝然起身回頭,宋毓瑤笑了笑:「這次行動過後,我就要去東歐了。」
「為什麼?」
宋毓瑤提醒:「鉛筆要被你掰斷了。」
阮語立刻回神,把鉛筆放回主機旁的筆筒。
這五年時間她倆早就鍛鍊出非凡的默契,她們不僅是上下級,更是親密朋友。
「我去東歐的話,你會退出的組織嗎?」
宋毓瑤把照片遞給阮語,「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想勸你退出的了。」
三年前麼……
接過照片,阮語捏住一邊快速翻看。
照片風格非常統一,都是閃光燈下腐爛發白的幽暗山洞。
作品是人性的一種表達——而這所有作品都在表達空虛、厭世和陰暗面。
三年前,周辭清抓到了一個內鬼,是他二叔的人。
周辭清的父親在他大學畢業那年去世,按照家規,家主之位應由已經成年的周辭清繼承,但當時周辭清還在香港上學,周二叔趁機奪位,還對侄子痛下殺手。
但周家哪有善茬?死裡逃生的周辭清帶上心腹和武器殺出重圍,用殺手的鮮血染紅離港碼頭。
他說那天的夕陽很紅,受到驚嚇的鷺鳥從樹上飛往天邊,紅日映在水潭一般的血泊里,有吳宇森式的暴力美學,優雅聖潔,縱橫四海。
滿身他人鮮血的周辭清回到西苑,本念著親情不多作計較,但周二叔倒打一耙,說他殺戮氣太重,不能擔此重任。
面對二叔無理指責,周辭清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回頭看了手下一眼,一個女人就被粗魯地推進了大廳,正是周二叔已經懷孕的情人。
周辭清將槍口抵在情人的肚皮上,笑容詭譎:「二叔,我不想傷害小堂弟,所以你不要逼我。」
當時胎兒已經足月,情人被嚇得當場就要生產。可周辭清並沒有流露半分仁慈,扣動扳機,對著孕婦腳下被羊水打濕的地毯開了一槍,開始倒數:「三、二……」
周二叔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立刻跪下認輸妥協,當即被鎖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軟禁。
到底還是年輕不夠沉著,周辭清以為自己坐穩寶座,不想二叔早與其他社團串謀起來,拖家帶口逃出了西苑,四處流亡。
只是流亡的時候還不忘給周辭清下絆子,例如在西苑安插臥底線人。
處置臥底的時候阮語也在場,她就在那場審判中了解到自己口中的「無間地獄」到底有多恐怖。
血污四濺,刑具閃著恐怖的冷光,被扭斷脖子的臥底躺在一片混亂的血痕中,一旁的周辭清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細品清茶,不咸不淡地開口:「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我希望你們都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
暗紅色的血流到面前,一直坐在他腿上的阮語慌忙跑到外面乾嘔。
得益於周辭清的寵愛,這些年她在西苑的地位越來越高。
但高處不勝寒,從高處跌下來,受到的傷害也會加倍。
見過血後,周辭清戾氣又重了不少,晚上的時候從身後掐住阮語的腰瘋狂攻陷她的柔軟。
她跪在沙發前,嗓子都喊啞了,哪怕膝下墊著柔軟的長毛地鐵,膝蓋還是被磨出淡淡的血痕。
「哥哥停下好不好,我不行了……」
「怕什麼。」周辭清不顧她的求饒,低頭含住她耳垂,「當然,如果你敢背叛我,那我一定把你弄壞。」
接下來的三天,阮語每晚失眠,宋毓瑤見她不對勁,問出了緣由,兩人皆是長久的沉默。
就像此刻。
照片第三次被翻到底,一旁的手機叮的一下響了。
阮語放下照片拿起手機,是周辭清發來一張照片,點開,是一個封口無比糟糕的小籠包。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看到周辭清從來潔淨白皙的手指如今沾滿粉團和肉汁,阮語忍不住異想天開。
或許周辭清對她真的有情,情深得捨不得她墮入無間地獄呢?
下一秒她又迅速推翻——她怎麼會妄想惡魔會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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