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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悶哼已經低到了塵埃里,納猜感覺有一把鉸刀捅進了肚子,翻來覆去似要絞碎他五臟六腑,痛得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看到腳下的人失去知覺,阮語在地上碾了碾血跡,抬腳從木屋裡開門出去,差點撞上守在門口抽菸的章正辰。
他探頭往裡瞧了一眼:「弄死了?」
「沒你這麼殘暴。」阮語走向離自己最近的那輛車,「今天暫時放過他,扔披拉家門口就行,我有事先走了。」
阮語跳上越野,在馬達轟鳴聲中,車輪壓過紅棕色的泥地留在一道長長的輪胎痕,直到那間鐵皮屋徹底消失在綠森林中,手機信號再次恢復,阮語便停下來打算給給手機換上另一張電話卡。
可取卡針還沒拿出來,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顯示有信息進入。
【阮小姐,我是許時風。周薩神廟的勘測工作不能耽誤,我本想跟你當面道謝,可管家說你不在西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吃頓飯以表謝意。】
回正的手又猛打方向,一路往市區西邊駛去。
獵物自甘落網,獵手又怎可缺席。
作者有話說:
NGO是非政府組織簡稱。
下一章男主出來了,他真的出來了。
最新評論:
-完——
5.電影慢鏡
陰冷、占有欲、咄咄逼人。
周薩神廟離遺址大門很遠,阮語進吳哥城城門前天空還萬里無雲,到達神廟附近馬路從tuktuk車跳下的時候,一大片烏雲已經騎在了茂密的樹林之上。
大雨說來就來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打得寬大的樹葉沙沙作響,不一會兒雨聲和雨簾便把這古老的遺蹟籠罩起來,迷離得像須彌山上的幻境。
為了環境和古蹟保護,吳哥城裡沒有基站,也就沒有手機信號,阮語乾脆兩袖清風出門,連把傘都沒有帶。
當然,她也是故意的。
兩人共撐一傘,沒有比這更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了。
阮語跑進神廟,神廟另一側突然走出一把黑色的三折傘,傘下穿著黑衣黑褲的許時風腳步匆匆而行,恍如一副寫意的水墨畫,沒有半分狼狽的意味。
除了他胸前鼓囊起的一片。
「許工,你拿著這麼多東西,真的能帶我去吃飯嗎?」
聞聲,許時風猛地抬頭。
石門框前,阮語交叉著腿倚在新修復過的石頭,風吹動她的裙擺,筆直的長腿若隱若現,似乎有暗香浮動。
他眼裡翻起如巨浪般的喜悅,收傘快步走進神殿:「你怎麼在這裡?」
阮語眼睛彎彎:「你叫到,我萬水千山也要趕來啊。」
「我、我先收拾一下……」
按住突然變快的脈搏,許時風羞怯似的從衝鋒衣里的一沓白紙,避開那雙能讓他滾燙的雙眼。
也不是單純的白紙,而是一張張表格,但手寫上去的數據並不多——他的勘察被這場雨打斷了。
神廟全部由石頭搭建而成,建築內部空蕩蕩的,從窗里投進來的光和雨花是唯一的裝飾品,他借著這個天然裝飾品去整理自己的數據。
「你有想吃的……」
「有緣千里來相會是真的。」
阮語遲他幾秒開口,但不打算讓他繼續先講。
「我以為我們錯過了第一次交集就無法相交,沒想到還會越欠越多。」
這話怎麼聽都曖昧叢生,蹲在地上的許時風下意識抬頭想去確認,卻在撞進她明亮的眼睛時羞怯得直往下瞥。
同樣的心思纏繞了他半晚,這時又從阮語口中聽到了。
雨聲有變小的趨勢,阮語雙手撐在窗沿,手臂一用力,打橫坐在了高大的窗戶里。
「對了,你要找的那個人有照片麼?」
昨晚她一聽到那個名字,平靜了多年的心沸騰起來,生怕會在許時風面前暴露,她選擇了暫時逃避。
但逃避不是她的性格,越是刺激,她越要迎難而上。
她背光,許時風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只能靠她的聲線辨認她的情緒。
「有的。」許時風從褲袋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里單獨的相簿遞給她,裡面是一張少女豆蔻之年的照片,很模糊,連五官都看不清。
「她今年二十三歲,大概是六七年前來到……」
「介意我問個問題嗎?」阮語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還回去,「你為什麼想找她嗎?找到了會對她做什麼?」
她笑笑:「不要介意,我只是不想把人救進火坑而已。」
許時風語塞,一直直視她的眼睛往斜下方望去,聲音也跟著變低:「是一位長輩委託我過來問問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阮語沒再開口。
借著光,居高臨下的她能把許時風所有情緒波動都看在眼裡。
目光閃躲,是撒謊和隱瞞的表現。嘴角下垂,是對自己撒謊的作為感到自責和抱歉。
所以,他很快轉移話題:「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希望會不會很渺茫?」
只是漫長雨季中一場過雲雨,在烏雲飄走後烈日再度登場,從阮語對面的窗戶照進來,讓許時風能清晰看到她臉上恬靜又志在必得的笑。
「只要人還在世上,我都能幫你找到。」
只可惜啊……
吳意儂這個人早就死了。
雲雨消散,旁邊的樹林裡時不時飛出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鳥,驚落幾串雨滴和樹葉,輕柔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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