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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可以肯定,這滴淚,肯定是她今晚流過的最不苦澀的一滴。
她扶著窗沿站起來,然後在周辭清灼灼的目光中俯身,離他嘴唇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慢慢合眼,輕輕地用嘴唇碰了碰周辭清的唇珠。
「這樣還疼嗎?」
不是周辭清不想睜眼,而是阮語這一吻結束得太快,他根本沒有時間沉浸下去。
不過阮語沒有離去太遠,小巧的鼻尖還能碰到他的鼻樑,一呼一吸都能汲取她的馨香。
「還有一點。」他指了指沒被吻到的下唇,「這裡,還有裡面,都疼。」
阮語啞然失笑,又往前靠近他一點,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趴在周辭清身上,感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意有所指地摸摸他赤裸胸膛上的淤青:「身上不痛嗎?」
得到的不是害羞的回應,周辭清揚眉:「當然疼,渾身都疼。」
沒受傷的手放肆地撩開她衣擺,撫摸她彎曲的腰背,順著凸起的山脊一路往上,停在礙事的內衣扣上。
桎梏就要解開,然而就在下一秒,沒關緊的門被粗暴地一腳踢開。
「周少,西苑那邊有電話過來,說CSA的劉工想找你幫個忙。」
「啊——」
阮語的衣服已經被扯到了腰上,一聽見有人進來,連忙推開周辭清的手往後退,沒想到咚的一聲撞到了身後的衣櫃,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近在眼前的溫香軟玉霎時消散,周辭清臉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空,一雙厲眸掃向罪魁禍首:「有讓你進來嗎!」
看到阮語像自己一樣撞到腰椎是件值得幸災樂禍的事,可章正辰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被周辭清一聲喝退,趕忙自行消失。
「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我從來沒有進來過——」
聽到聲音越來越遠,阮語吐出一口氣,握住周辭清向她伸出的手,才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
周辭清看著阮語抿起的嘴唇,覺得她越來越不能在自己面前掩飾情緒。
他抬手想摸摸她臉上的污痕,而她心思卻好像飄到了遠處。
阮語垂眸,落點不知道放在哪裡,聲音變得很低:「我好像猜到劉工為什麼要找你了。」
算算時間,許時風應該也差不多替她走下一步棋了。
她布下的天羅地網,也是時候收回來了。
見阮語恍惚走神,周辭清不滿地牽過她的手,十指緊扣:「很激動?」
阮語被他強勢的侵入喚回神,知道周辭清是她報復的唯一依仗,立刻矮身用頭頂了頂他:「剛經歷完你的生死未卜,你覺得我還有精力為此激動?」
這個回答顯然很稱周辭清的心,他避開傷口往後挪了挪,在狹小的病床空出一塊地方:「上來。」
阮語不動,因為空出來的地方旁邊就是他手上的左臂。
看出了她的猶豫,周辭清乾脆用左手去拉她。
「誒誒誒——」阮語連忙後退,撇嘴,「你不嫌我毛手毛腳就行。」
放下擋板,她坐在床邊脫掉鞋子,上身往後一倒就枕在周辭清事先放好的枕頭上。
眼前是破敗的房瓦,缺口像會吞噬人的血盆大口,阮語不想去看,翻過身去,周辭清正溫柔地看著她。
「在這種環境做手術很容易感染吧?」
周辭清沒有逞強,點頭:「所以天一亮,我們就回暹粒。」
這麼快?!
看出阮語的退縮,他很想笑:「怕了?」但又覺得會讓阮語覺得他在笑話她,又換了另一種說辭,「不知道該怎麼做?」
可能是天色足夠黑,足夠遮掩人性的弱點,阮語便願意大方暴露自己的懦弱。
「有點。」她眼睛落在周辭清的喉結上,伸手去摸了摸,「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虎,方法沒想好,計劃沒寫好,只會愚蠢的叫囂著要報仇,可真有了這麼個機會,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發泄憤恨。」
那柔若無骨的手還在他的喉結上徘徊著,周辭清縱容著她:「何止是有點。」
想到他們頭兩次在書房的見面的事,不得不嘆服阮語的勇氣。
「從未有過」這個標籤能打通很多條路,但這些路有好也有壞,好壞都有同樣高的風險,人們都沒有勇氣跳起去獲得。
「要發泄還不容易?」周辭清替她一一列舉,「地下室的刑具,書房裡的酷刑集,要是這些都不夠痛快,還有各種類型的槍供你選擇。直接打要害可以,一槍一個洞放血也行。」
阮語沉沉的笑,收回被他聲帶震動過的手,穿過他的手臂環住他的腰:「你以為我沒想過這些?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將他挫骨揚灰。」
可現在她不敢了。
周辭清沒看出她的怯懦,反而調侃:「這不是挺有計劃的嗎?」
「可這樣做會髒了我的手。」她將臉埋進他頸前,上面還有淡淡的汗味,並不難聞,還帶著樹林裡草木的味道,讓她生出無限眷戀。
她將嘴唇貼上他的喉結,又補充:「髒了我們的手。」
輕掃她後背的手停頓下來,然後溫柔地將已經閉眼的她納入懷裡。
「我不怕為你再沾任何一點腌臢。」
天微亮的時候,周辭清果然發起了低燒,他本人迷迷糊糊的沒感覺,還是貼在他身上半睡半醒的阮語先發現的。
早就猜到有這一著的邵震立刻拿上消炎針,章正辰則安排車輛立刻出發去宿霧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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