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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真額角紅腫起來,他把許萌扔在地上的手機抓起立刻關機。張繼儒:「天真你沒事吧?」任天真搖搖頭,走到儲物間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萌萌別怕,我沒事。手機已經關了,不可怕。你出來吧,我帶你回房間。」儲物間的門一直沒動靜,任天真耐心地等在外面。片刻後,許萌打開一道門縫,小心地往外看。任天真面帶微笑地向她伸著手。許萌怔怔地看著任天真,顫抖地握住了他的手,但是就是不回房間。任天真這才感到額角的疼痛,轉過來對父母說:「媽,把頭頭拍起來,讓她睡客廳,我看著萌萌睡。」任新正跟宋靈蘭耳語:「給天真敷條熱毛巾。」

    任新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宋靈蘭推門進來。任新正:「頭頭到底沒叫醒?」宋靈蘭:「晃都晃不醒。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失眠,手機弄那麼個瘮人的聲音,換我也睡不著。嘿,結果對她沒影響!這孩子滿嘴跑火車,而且從不怕給人添麻煩!」任新正:「你又遷怒了。家裡來兩個小病患至少有一個現在看來問題不大了,這是好事。」宋靈蘭從主臥洗手間出來爬上床:「我爹媽、你,一輩子往家收病人,像這倆這麼折騰的真不多。」任新正從他這邊把燈關了:「萌萌可不是我收來的,是你兒子。」宋靈蘭躺了一會兒突然坐起來,從她那邊把燈打開:「老任,你說天真為什麼對萌萌這麼好?這已經超過醫生對病人的好了吧。」任新正:「喜歡?你爸都說了,人家萌萌有顏又有錢。」宋靈蘭:「那不行!必須得給他掐死在萌芽里!這姑娘精神狀態都不穩定,何況還有那樣的歷史,我不能讓他倆朝夕相處,給他們培育的土壤。」任新正:「你呀,你還是中醫教授呢,治病救人不能挑,兒媳婦就能挑了?你這一輩子的選擇權就在我這了,手不要伸太長。」宋靈蘭:「我怎麼手太長了?!我是挑兒媳婦嗎?我是挑我孫子的媽!她這樣,怎麼當媽?你趕緊發話,把萌萌送走,我們太欠考慮了。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成何體統?」任新正:「是孤男兩女。不還有頭頭嗎?」宋靈蘭:「另一個不擔心。天真都不正眼瞧她。跟石猴一樣還沒開化。」任新正:「管好自己的事,莫問他人閒事。你這樣,頭頭失眠就傳染給你了。」宋靈蘭:「我兒子就是我的事!我兒子不能找這麼個『不正常』的姑娘。聽見沒?明早想辦法把萌萌弄走!」任新正翻了個身關燈。  

    任天真坐在地鋪上趴在許萌床邊,許萌側身躺著,兩隻手緊緊抱著任天真的一隻手。

    孫頭頭在上鋪呼呼大睡。

    一早,宋靈蘭和張繼儒正在準備早飯,宋亦仁在看晨報,任新正看書,孫頭頭神清氣爽地走進客廳:「米娜桑,古德貓寧,什麼時候開飯!」任天真把手機往孫頭頭面前重重一放:「把你的鈴聲換了。」孫頭頭:「怎麼了?一大早這麼大火氣?」任天真:「你手機那個鈴聲昨天夜裡嚇到萌萌了,你趕快換了。」孫頭頭:「不懂欣賞,這可是最火的站立的土撥鼠的叫聲,網紅!」孫頭頭突然模仿土撥鼠「啊——」的叫聲,任天真一個死亡眼神飛過來:「你知道會叫的土撥鼠天敵會怎麼吃掉它嗎?」孫頭頭:「好吧好吧,大人不記小人過。等萌萌起來了我讓她挑,皮卡丘派大星,還是海綿寶寶小豬佩奇都行,要啥有啥。」任新正:「萌萌呢?」宋靈蘭正好端著叉燒包從廚房出來,放在保溫板上。任天真:「她昨天鬧得太晚了,讓她再睡一下吧。」任新正:「還是要讓她起來,要養成規律的作息,她起居有常了身體才能正常運轉,你去把萌萌叫起來。」任天真點點頭,走出客廳。

    孫頭頭:「一聞就是叉燒包,好香!放我這放我這!」孫頭頭伸手就要拿,被宋靈蘭不輕不重拍了下手背:「沒禮貌,坐好等開飯。」孫頭頭:「還要等什麼?不趁熱吃是對食物最大的不尊重!」宋靈蘭:「要等所有人到齊,等長輩先動筷子。」孫頭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宋亦仁和任新正。孫頭頭:「那你們吃啊,不要看了,快吃啊!」宋亦仁放下報紙,任新正自然地把手搭在桌上,孫頭頭以為終於要開飯了,手已經舉了起來,結果他們二人開始日常摸脈。任新正:「頭頭,手。」孫頭頭:「大侄子,你們這是什麼飯前邪教活動嗎?還要集體聚氣?」任新正:「清晨的脈可以準確地反映你身體狀況,這是我們家每天必修課。」孫頭頭:「先吃飯先吃飯,吃完再把!」宋靈蘭:「那就不准了。」孫頭頭無可奈何伸出手腕給宋靈蘭,任新正坦然把手伸給孫頭頭。孫頭頭遲疑地看著任新正的手,忽然瞭然地一笑,把手拍在任新正手上:「HI FIVE!」任新正無可奈何地搖頭,邊說邊手把手教孫頭頭把脈:「食指放這,中指在這,無名指在這……這是寸,這是關,這是尺。」  

    任新正:「你有什麼感覺?」孫頭頭閉著眼睛仔細品:「跳!」宋亦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摸得太准了。我記得天真小時候第一次摸脈也是蹦了一個字,『跳』。」任新正:「是啊,不跳的人就是死了。除了跳,還有什麼感覺?」孫頭頭:「沒了,還能有什麼感覺?」任新正:「這是初學的狀態。以後每天你都給我們搭脈,慢慢你就能體會到脈象的不同和變化了。」孫頭頭:「慢慢是多久?不一樣的感覺是什麼?我怎麼知道我摸到了不一樣呢?」

    任天真帶著許萌走回客廳,許萌垂著頭。任新正:「每個人的脈象都是不一樣的,川下暗流、奔騰洪水、手撥琴弦,彈珠彈指……慢慢體會,有一天你會突然豁然開朗。」孫頭頭:「這麼玄學?」任新正:「一點都不玄,如果你摸得多了,你的手往病人身上一搭,他的性格是什麼,最近的經歷是什麼你都能知道。」孫頭頭:「這麼神?那你摸我的,你說我的性格是什麼,我最近經歷了什麼?」張繼儒端著早餐走出來:「別的不好說,我們這裡昨晚睡得最好的絕對是你。」孫頭頭吐吐舌頭:「可以吃飯了吧!師兄,你快動筷子!」大家都看著老爺子。宋亦仁:「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開飯。」孫頭頭:「啊啊啊啊,吃個飯也太難了吧!」孫頭頭是先每道菜都嘗了一筷子,然後把最喜歡吃的扒拉了一大半進碗,一手護碗一手吃飯,看得宋靈蘭直搖頭。許萌則捧著粥碗,小口小口地喝,任天真不時用公筷給她夾一些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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