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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明帶著裴遠繼續往前廳走,幾秒後,裴遠忽然聽到於明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一句:「而且陸老闆背景其實不簡單呢,還是不多招惹的好呀。」
裴遠也不是傻的,先是一怔,接著很快意識到,於明這句話很有可能就是說給他聽的。
不簡單?
不簡單是什麼意思。
陸晉不就是異國他鄉開餐館的一個廚子嗎,不管這個餐館開得再好,陸晉也只是一個廚子啊,能有什麼背景?
不過就在裴遠迅速思索的這會,他也很快聯想到一件事。
為什麼GOR公司S級的綜藝會選址在陸晉的餐廳,除了陸晉餐廳的裝潢和他的廚藝,或許真的有什麼別的原因?
想到這,裴遠忍不住將視線放回到了剛剛說話的於明身上,此時的他特別想知道陸晉到底有什麼背景,或者說陸晉的後台到底是誰:
「那他到底是..」
然而,還沒等裴遠問出問題,不遠處還在擦桌椅的任炳新就看見了他和導演於明,很快就對他招了招手:「小遠終於來了,快來幫我一下,我一個人不好挪桌子。」
裴遠再回頭,發現於明已經悄悄退到了鏡頭外,開始指導攝影師們運鏡好好拍攝接下來的素材。
...
後廚內。
夏竹本以為陸晉生氣是因為裴遠將廚房弄得亂糟糟,但很快夏竹就回憶起,雖然他和陸晉第一次見面時也聽到過陸晉的這種語氣,但後來他和蔣月如在後廚,就算偶爾失誤弄錯的食物,或者沒有及時擦乾淨食材上的水,陸晉也不會用那種冷漠嚴厲的口吻,只是正常地讓他們再拿去處理一次。
月如姐有次不小心打翻了咖喱鍋,廚房那會亂得比現在還誇張,甚至差點觸發了煙霧報警裝置,但陸晉也只是皺著眉幫著一起收拾,並重新做了一鍋咖喱。
雖然早已習慣陸晉的毒舌,但夏竹在這幾天的相處中,也逐漸從陸晉的舉動中咂摸出了些嘴硬心軟的味道,可就是這樣的陸晉,今天卻對著裴遠發了好大的脾氣。
夏竹只在和陸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受到過這樣的不滿,陸晉向來有話直說,那時候也是直接點出不要他進後廚,不管導演於明的安排以及他會不會尷尬,讓那會的夏竹簡直坐如針氈。
但在他和陸晉說清楚自己的情況後,便再也沒有看到陸晉那樣不滿的樣子,不希望連味道都不嘗的人進廚房是陸晉的堅持,夏竹回想起來也能理解。
而這一次,難道是裴遠做了什麼特別嚴重的事嗎?
想了半天的夏竹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在裴遠和於明走後,夏竹忍不住看向了陸晉的方向,卻發現對方依舊戴好手套開始準備中午的食材,並沒有再多浪費時間在這件事上的意思。
夏竹不知道的是,陸晉其實很早就已經走進了後廚,在他和裴遠交談的那會,陸晉的視線恰好落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裴遠帶著嘲笑意味的話語當然也一字不落地落在了陸晉的耳朵里。
陸晉也懶得細想自己為什麼剛剛會那麼煩躁。
只是在知道夏竹為了減重做出的努力,並見過夏竹因為惡評而傷心到不行的眼淚後,聽著裴遠莫名其妙就帶著譏諷的話,陸晉只覺得這個人真是個愛找茬的傻逼。
在廚房裡也礙眼得要死。
此刻,正無聲處理著食材的陸晉,思緒其實也在逐漸翻湧。
夏竹也果然和宋星星說的那樣,老實安分到不行,傻乎乎的被別人拿來笑了也不知道立刻反擊。那雙原本亮晶晶的鹿眼也沒了光彩,睫毛微微顫動,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看著莫名讓人有些牙癢,想要繼續欺負下去。
他真想伸手扯著夏竹白皙的臉頰,然後好好問問,為什麼任別人說,還不還嘴,要是他沒有過來的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對裴遠掉眼淚了?
此刻指腹發癢,想把夏竹抓來捏一捏的陸晉,最終只用力捏了捏手下的南瓜,隔著手套將削了皮的熟南瓜捏成細膩的南瓜泥。
另一邊,壓根不知道陸大主廚正把南瓜當成他臉蛋子捏的夏竹,還在認真給剩餘的南瓜削皮,一邊削,又忍不住一邊想,原來陸晉當初的脾氣並不是在針對他,而是對不爽的人就會那樣。
就是不知道裴遠到底做了什麼,才惹到了陸晉呢。
雖然還沒徹底想明白這一點,但原本已經意識到裴遠的冷嘲熱諷的夏竹,雖然反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但回想著裴遠在冷麵陸晉面前吃癟的模樣,就莫名有些解氣。
雖然陸晉壓根不是為了他的事,但還是好解氣哦。
就在夏竹邊想著邊削南瓜皮的時候,陸晉毫無波瀾的聲音突然冷不丁在他身後響起:
「傻笑什麼?」
夏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克制住上揚的嘴角,在收起臉上笑意的同時忙道:「沒什麼呀。」
好在這會蔣月如正好從前廳忙完回來,笑盈盈地看向兩人:「我回來啦。」
偷樂被抓包的夏竹忙抓住機會和蔣月如聊了聊前廳的事,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了開,避免陸晉繼續問他為什麼笑。
蔣月如樂得和夏竹聊天,邊打開冰箱找食材,邊和夏竹說起了剛剛布置桌椅時發生的事情。
好在之後陸晉竟真的沒有再問他,夏竹鬆了口氣,殊不知身後不遠處的陸晉看著此刻虛頭巴腦的他,嘴角露出了一個稍縱即逝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