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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在他後腰錘了一拳,「去你的,養狗呢!」
陸文州無聲笑了笑,走去玄關穿鞋。
許念倚著博古架,在他背後道:「方琳的事你多費心,聞家那麼多條人命,不能讓她躲了。」
「知道,」陸文州聽他這樣說,起身後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又將鬢角的碎發為他理到耳後,目光中藏著掩飾不住的溫柔:「給你們這些正義者審判惡人的機會。」
許念的臉莫名一紅。
這些年他都快忘了,曾經那個一心一意,眼裡只有自己的陸文州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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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前,聞舒帶著聞鈺去了趟林安。
這次行程安排得很滿,他有太多事情要做:為聞鈺辦理轉學手續,去拿警方的調查結果,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接手聞濤留在林安的產業。
他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並不清楚自己哥哥在這五年裡做了多少,只聽外人說過,那是一家很大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市值在十幾個億上下。
出事當天聞濤的秘書就聯繫過聞舒,但那時候的他尚且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根本無暇顧及。
這次他主動找到那名姓趙的秘書,希望對方可以幫助自己。
趙靜雯跟穆曉曉一樣是個勞苦命,本來她是為春城一位姓秦的老闆工作,勤勤懇懇小十年,最近半年才被聞濤從對方身邊撬走。
說是撬也不太對,更像是前僱主把她當禮物給送來的。
「聞總的所有財產及股票已經轉到了您名下,也就是說,他如果發生意外,您就是公司第一股東。」
三十六歲的趙靜雯依舊作風乾練,帶著律師以及一位公司財務向聞舒介紹。
聞舒看了眼在一旁玩平板的聞鈺,低聲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靜雯道:「半年前。」
聞舒隱隱覺得不安,「他半年前就已經預料到今天的事了?」
趙靜雯搖頭,「關於這點我並不知曉。」
聞舒不死心,又問:「那他為什麼不把錢留給自己兒子?為什麼要給我?」
趙靜雯無奈笑了下,「聞先生,這是您的家庭私事,況且聞總做事從來不會告訴我們緣由的,或許您可以看下遺囑。」
說著,她向身旁的律師點了點頭。
聞舒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封薄薄的信,捏了片刻,沒有立即打開。
潛意識裡他在逼著自己不要逃避。
他沒有多少勇氣,所以面對起來並不容易。
「我,我想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他看向趙靜雯,像是在詢問。
趙靜雯不明白,聞舒作為老闆為什麼總要徵得自己一個下屬的同意,對此,她隱隱有些失望。
眼前的青年太柔弱,與自己的每一任僱主都不同,沒有半分執掌生殺的勇氣和魄力,像是朵被保護在玻璃罩中的花,既怕風雨也怕太陽,把它從玻璃罩中拿出來它是會死的。
「聞先生,希望你能明白,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眼下公司還有幾個大項目沒有收尾,您需要與幾個供貨商敲定出貨和結算時間,還有今年頒布的新審批制度您得過目,另外銀行的貸款······」
「給我點時間,」聞舒將她打斷,目光哀求,「拜託。」
第40章 成長
趙靜雯看他片刻,終是於心不忍,嘆息著點了點頭,將其餘二人帶出了會議室。
聞鈺見大人們談完,主動關了動畫片,掛在聞舒的手臂上撒嬌,「小叔叔,你餓不餓呀?我都餓了。」
他依然記得要提醒對方按時吃飯。
「你再去看一會兒。」
聞舒打發他。。
而後背對過聞鈺,做賊般撕開了那封信,裡面只有薄薄的一頁紙,展開看,上面是聞濤剛勁利落的筆跡。
聞舒記得許多年前,在聞濤留學的那段日子裡,他曾因思念而臨摹過對方的筆跡。
奈何天生沒有哥哥那樣堅毅的性格,寫出來的字也是柔弱秀氣,不帶半分鋒芒。
「聞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無法再陪你渡過之後的人生,請你原諒。
這些年你我雖分別兩地,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
我走後,公司上的事可由趙靜雯幫你打理,此人信得過,任何問題都可交由她。
我在春城有一位姓裴的朋友,算是至交,如遇到趙靜雯解決不了事,你可向他求助。
方琳應該會想要將小鈺帶走,我辦公室的保險柜中有一份協議,密碼是你的生日,關鍵時刻排得上用場。
爸媽那邊還要辛苦你去照顧,過去這麼多年,他們其實早已放下,只是一時還無法接受,畢竟是老人家,思想難免有些保守,望你能見諒,也希望你能明白,無論發生什麼,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
讀到這裡,聞舒的視線已然被淚水模糊。
捏在信紙兩側的雙手用力到顫抖,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交代了這麼多,卻對兩人的感情隻字不提。
繼續向下,他看到了聞濤真正想對他說的話:
「小舒,這便是我想要對你說的,可還有一件事,是我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明白。
以上這些,如果你不願意,那便一件都不必去做。
公司轉賣或者解散全憑你意,讓小鈺跟著方琳走也沒什麼,爸媽那邊憑他們的積蓄足以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