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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你只教會了我愛自己,卻從來不教我怎麼去愛別人,哪兒有你這麼霸道的。」
說到此聞舒抬起頭,眼中淚花閃爍,注視著聞濤已經瘦出稜角的臉,忽然笑了下,「可我不怪你,真的,聞濤。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怪你了,不論是你當年拋下我,還是後來的結婚生子,我都沒怪你,我只是,不停不停的給你找藉口,證明一切並非你的本意。其實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接受了你。」
聞舒的淚越流越多,顫抖著雙唇,吻了吻聞濤的手背,曾經那麼溫暖厚實的一雙手,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他強忍悲痛,輕輕撫摸過對方鬢角的發,目光變得繾綣而溫柔,「你可是聞濤誒,你無所不能,神仙也沒你厲害,天塌下來都能替我頂住,所以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有那麼幾秒,聞舒覺得整個房間安靜得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直到儀器傳來急促的報警聲,他的肩膀才猛然抖了抖,繼而再也無法抑制悲傷,放聲大哭出來。
守候在門外的眾人察覺不妙,一窩蜂闖入,只見聞舒伏在聞濤身上,哭得幾乎要昏厥。
眾人七手八腳將他拖下床,又被聞舒拼命掙脫開,撲向面前的聞濤。
一次又一次。
那場景,哪怕是這群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都不禁動容。
平日那麼瘦弱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強的爆發力?
其中一人死死扼住聞舒不停掙扎的手臂,向身後的護士大喊,「拿鎮定!快點!」
聞舒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什麼,此時此刻他腦中就只有一個念頭——要向聞濤問清楚,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不是說年後就帶他出國嗎?
不是說要一起生活嗎?
不是說從此只讓他做開心的事?
······
大言不慚的說要護自己一輩子,為什麼現在卻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騙子!聞濤!你這個大騙子!」
聞舒扯開嗓子大喊,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流,意識卻逐漸陷入模糊,他絕望的盯著那些晃來晃去的白大褂,眼睜睜看著他們將自己和哥哥分隔,只能徒然的在心中吶喊——別讓我走,求求你們,不要讓我離開他······
然而他終抵不過困意,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聽到有人在大喊,「醒了醒了!」
第49章 也不是誰都行
等到陸文州趕來,許念已經不知在外坐了多久,衣服濕噠噠黏在身上,抱著雙臂蜷縮在花壇邊,大老遠看過去伶仃得有些可憐。
陸文州乍一見險些被氣出心臟病,他感覺自己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都不見平復,不由將步子邁得更大,幾乎要聽到呼啦呼啦的風聲。
在來的路上他就不斷告誡自己,不要急,要有耐心,先問清楚怎麼回事。
他都做好心理建設了,這個不聽話弟弟總能給他新的「驚喜」!
許念感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抬頭時目光迷離,臉上帶著如同醉酒後的潮紅。
「你來了。」他如痴如醉的笑,璀璨的霓虹燈下,那笑容美好得像是幻影。
陸文州是誰?拜前些年的濫情所賜,他對這玩意兒可太熟悉。
頃刻間什麼狗屁防線都沒用了,黑著臉蹲下身,他為許念按壓胸口,就連本人都不曾察覺,那貼上去的手掌在微微發抖。
腹部、大腿,再要往下查看時,被一雙柔軟的手捧住。
熱烈的吻來得措不及防,明明沒有酒氣,許念的嘴唇卻燙得驚人,親完用舌尖舔過嘴唇,他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路燈、車燈、月影、星光……
身邊無數明暗變幻,映照著那張清秀俊逸的面龐,純粹乾淨,嘴角隱隱有一個可愛的梨渦。
與之相反的是眼神中那明晃晃的痴纏,和對欲望的坦蕩,活脫脫就是只勾人的妖精!
這裡是酒店,公共場合,車輛進出頻繁,興許已經有人看到這一幕也說不定。
陸文州憋著悶火將準備好的毯子展開,包裹住許念濕冷的身體,站起時看到保安正向這邊走來,應該是怕出事,盡職盡責的詢問二人關係,並一定要帶他們去大堂做登記。
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許念已經等不得,主動纏上了男人的肩膀,臉蹭在對方的脖頸間廝磨,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在沒有得到回應後,竟大著膽的舔了下對方的喉結。
保安看得整個人都僵了,陸文州邊躲開懷裡人的性騷擾,邊向那小年輕遞去一個危險的眼神,「去做你的事,不該看的別看。」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進小區。
被安全帶困在副駕駛上的人仍不安分,他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痛快,一路上纏著對方的手臂四處點火。
陸文州自始至終都板著張臉,對許念露骨的挑逗冷眼旁觀,弄得對方心生不滿,眼淚汪汪的嘟著嘴。
任誰在大半夜接到另一半的求救電話都不會高興。
更別提他還是背著他出去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被下了什麼藥,這已經不是有沒有防備心的問題了,這就是在犯蠢!還是他媽不要命的犯蠢!
陸文州越想越氣,進了家門甩手就將許念丟到床上,欺身壓下時整個人如同一頭瀕臨爆發的獅子——鬼知道他的一忍再忍是為了什麼,尊重、信任、忠誠······他已經在盡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