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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人無不為他動容。
功過不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榮耀的象徵。
會議室座位按照血脈的親疏排列,作為一介外人,許念本以為自己沒有資格參會,邀請函下達時連他自己都愣了愣。
同樣意外的還有陸文州,他明明記得秘書給自己看的與會名單中沒有許念的名字。
能越過他這個現任掌權人來下決定的,翻遍全族也只有一個人。
陸文州站在老太爺身旁,聽著對方向台下子孫的訓*,臉色變得越發陰沉——到底還是來了。
兩個半小時的會議,老爺子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實在撐不住時,抬手示意身旁的長孫繼續主持,自己則被人推到了台下稍作休整。
實際上,在場人已對自己應得的那份產業心中有數,早在一個月前,陸文州就逐門逐戶的進行過一次談話,了解族人的訴求和難處,聽取他們的意見,是他作為當家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照理說對於分配結果,眾人本不該在有異言。
直到陸文州滿臉嚴肅的將最後一句讀完,瞬間全場譁然。
陸氏的上一代當家,也就是陸文州的爺爺陸川,曾以個人名義在海外購買過一筆數額龐大的信託產品,其中涉及金融、不動產,以及少部分投資租賃。
這是家族裡人人都知道的事。
可這麼多年來陸氏的財務報表上從未有這筆資金的流向,所以大家都以為這筆錢早在經年累月中要麼投資失敗,要麼就是擁在日常開銷。
誰料五六十年過去,它不僅沒有被用來花在陸氏的任何一個企業或者個人身上,還在良性循環下翻了數翻,到如今已算天文數字。
偏偏這份足以令人嫉妒到眼紅的好運,居然砸到了一個與陸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頭上!
一瞬間,那個坐在角落裡的年輕人被無數錯愕、嫉妒,以及那如毒蛇吐信般的恨意包圍。
他看起來毫不在意,只是揚著下巴,遙遙的,與視線盡頭,那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對視。
男人神色複雜,眉頭皺得很深,看模樣與其他人一樣,並不希望他得到這筆巨額財產。
「是不是弄錯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質疑聲猶如雨後春筍般接連冒出。
陸文州沒說話,放任族人的不甘和質疑,將一切矛頭直指台下,那個看起來虛弱無比的老人。
他也很想知道,對方為什麼就不是不肯放過許念。
老爺子看起來十分不適,在無數質疑聲中用力跺了跺拐杖,聲音虛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沒有錯,這是文州爺爺留下的遺囑。」
「可這也是公司的錢啊!」
文斌的父親頭一個不服,用力敲擊著桌子。
老太爺掃過他一眼,繼而嘲諷道:「公司的錢?是誰給你站在這裡說話的資格?你都忘了?還是說,你,你們所有人都忘了,陸川當年是怎麼死的?」
是被活活累死的。
大約二十年前,陸氏也曾遭遇過一次重創。年逾古稀的上代當家陸川,強撐病體率領族人苦苦支撐,不料卻遭到最親近人的背刺。
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沒命似的四處托關係,拉投資,這才將瀕臨懸崖邊緣的陸氏給救了回來。
事成後,老爺子沒跟任何一個人計較,甚至接受了那些叛逃者的悔過,原諒他們的一時「糊塗」。
慶功宴,他微笑上台演講,卻連話筒都沒接住,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了幾百雙眼睛面前,再也沒站起來過。
這是上一代陸家人都知道的事。
所有人都對不起陸川,可陸川卻只對不起了一人。
會後,陸文州將許念堵在地下車庫,以命令的口吻要求對方拒絕接受這筆錢。
許念不解的打量他,甚至有些傲慢,「我為什麼要拒絕?」
陸文州覺得奇怪,對方明明那麼聰明,怎麼總在這個問題上想不明白?
他開始變得煩躁,音調都跟著拔高許多,「你非要把自己放在眾矢之的?嫌命太長還是怎麼!」
「老爺子不都說這是遵照遺囑嗎?就算是他們有意見又如何?」許念開始不滿。
陸文州皺著眉頭同他對視,目光變得極為深邃,片刻後一咧嘴,笑了出來,「你覺得你有資格拿這筆錢?」
許念愣了下,顯然是沒料到對方會這麼說,足足過去三四秒他才反應過來,而後猛地向對方臉上砸去一拳,「你還真說對了!我就是有這個資格!」
陸文州閃身避開了他的拳頭,冷漠注視著許念泛紅的眼眶,就這麼看著,什麼都沒說。
在他的認知里,許念向來不是一個貪財之人,不然這麼多年裡,萬興也不會從未在財務上出過半點問題。
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清楚,他是寧遠來磨他這個當哥的,也不願讓旁人抓到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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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前一周,三太爺病逝。
並非突如其來,四月末的那場股東大會開完後,老爺子的狀況就一直不好,在離世前他已經昏迷了一周,是在睡夢中走的,所以並不痛苦。
第68章 你還要我怎樣
四月的最後一天,三太爺病逝。
並非突如其來,月中的那場股東大會開完後,老爺子的狀況就一直不好,幸運都是,在離世前他已經昏迷一周,最後是在睡夢中走的,所以並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