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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點頭,看出許尤不太舒服,擔心道:「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
許尤站起身,話還沒說完,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
他臉色一變,怕在這裡吐一地,連忙捂著嘴往洗手間跑,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吃壞肚子了。
他跑得極快,看著很不對勁,富貴心裡擔憂,連忙快步追上去。
他追到洗手間門口時,正好看見許尤趴在洗手台上乾嘔,扣著台沿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第19章
將吃那碗面都吐出來後,許尤還有點噁心,但比之前要好得多。
「什麼無良商家,用的該不會是地溝油吧。」捧起水洗了個臉,許尤譴責道,又問富貴:「你沒覺得不舒服嗎?」
富貴搖頭,一臉擔心看著臉都白了的許尤。
許尤緩了會,感覺沒什麼大礙,又和富貴回到診室外等待。
他靠在凳子上閉目養神,沒提防竟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自己頭枕著富貴肩膀,且顯示屏上富貴的號都已經過了。
許尤瞬間清醒,一下跳起來,急道:「都過號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得太香了,我就沒叫你,想讓你多睡會。」
許尤無奈道:「睡什麼睡,這是睡覺的時候?你知道張醫生的號多難搶嗎?要是今天看不上,我們就白跑一趟了。」
富貴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吶吶解釋:「你臉色不好,我也是擔心……看不上,大不了就不看了,我反正也不想看。」
他知道自己要是什麼都想起來,許尤就會送他走。他不想和許尤分開。
許尤懶得跟他說,站起身去分診台找護士。
好在護士告知,過號了也沒事,等醫生看完這個病人,下一個就到他們。只是叮囑他,下次注意不要過號了。
許尤連聲道好,在這個病人出來後,立刻和富貴往診室走。
進入診室,醫生先簡單詢問了富貴的情況,接著開了一堆檢查單,讓他們先去做檢查。
檢查項目很多,光抽血就抽了五管,還要做CT、MRI。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許尤在醫院附近訂了個標間,兩人身心疲憊,洗漱後躺床上直接睡了過去。
次日上午,他們去醫院取了報告,便又去找醫生。
報告顯示,富貴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大腦也不存在病理生理或形態結構的變化。按理說,他不應該出現失憶才對。
許尤聽完蹙眉:「但他確實什麼都想不起來,這又怎麼解釋?」
醫生道:「還有可能是受了強烈刺激導致,你可以仔細回憶,他有沒有特別害怕什麼?」
「害怕……」許尤一下想起來:「他怕水。」
秧田水不深,富貴還能勉強克服恐懼,魚塘他卻一直不敢下去,撈魚之類的一直是許尤在做。
「這就對了。他身體沒有器質性病變,那問題可能出在心理層面,你們可以試試脫敏療法,這方面我不擅長,有需要的話,你們可以諮詢心理科。」
脫敏療法許尤聽說過,硬逼著自己去面對那些極為恐懼的事,過程無疑很痛苦殘忍。
「除了這個,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醫生搖頭,說病人雖然失憶且心智有些退化,但身體沒有器質性病變,也沒有明顯的精神障礙,藥物或其他療法對他來說都不太適用。
沒得到有效的解決辦法,許尤只能先離開。
之後他沒急著回去,又帶富貴去看了心理科。
心理醫生跟他詳細介紹了脫敏療法,還建議富貴這種情況,可以去嘗試下針灸,沒準有用。
許尤想著來都來了,試一試也無妨,於是接著轉戰中醫院。
富貴是第一次針灸,許尤讓他跟著醫生進去,他就懵懵懂懂去了。
誰知去了沒幾分鐘,就頂著一腦袋針飛快跑出來。
他直奔許尤而來,將自己藏在他身後,看針灸室的眼神如看潭虎穴,可憐兮兮道:「阿尤,我怕。能不能不要扎針?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許尤偏過頭看他:「針灸能幫你恢復記憶,也許還能變聰明,你不想變聰明了嗎?」
「……想。可是真的好痛。」富貴緊蹙眉頭,看著像要哭了似的。
許尤腦仁疼,對上站在門邊的醫生的視線,更是長嘆口氣。
「抱歉。」他無奈道:「我們不針灸了,能麻煩您把這些針取下來嗎?」
*
回雲塘村的路上,許尤一直閉目養神,不想搭理富貴。
那針灸他訂了一個療程的,本來打算在B市呆一周,將這一個療程做完看看效果,哪知道富貴第一次就不配合。
錢已經交了,退又退不了,許尤不惱火才怪。
富貴也知道是自己錯了,一路絞盡腦汁逗許尤開心,又是講笑話又是道歉的,還表示自己接下來一定好好配合他做脫敏治療。
許尤冷落了他一路,快到家時,才開口道:「這可是你說的?」
見許尤總算肯理自己了,富貴連忙保證:「嗯!阿尤,我肯定好好配合,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一定不再惹你生氣。」
脫敏療法是需要循序漸進的,不能操之過急。
許尤為此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他準備讓富貴先在家泡澡,等適應一些,再跟著他到魚塘捕魚,然後慢慢過渡到下水、去河邊學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