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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陸潯電話時,秦立威剛剛給一位患者治療完畢,邊伸懶腰站起身,邊和陸潯打招呼。
聽說陸潯想找自己做心理治療嘗試恢復記憶,秦立威驚得合不攏嘴。
「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他驚訝道:「你不是跟我說那段記憶不重要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陸潯失蹤後,他擔心對方出事,一直在想法設法尋找,只是始終沒找到對方的線索。
後來陸潯安然無恙回來,秦立威第一時間就趕過去看他。
得知陸潯失去過一段記憶,他當即提議給對方做心理治療,卻遭到了陸潯不假思索的拒絕。
他拒絕得那麼斬釘截鐵,明顯對失去的記憶不感興趣,所以秦立威以為,陸潯這輩子都不可能動去尋回記憶的念頭。
哪知道這才三年多,他就突然改變了主意。
陸潯其實也對自己生出這種想法感到不可思議,但話都說出來了,他自然不會收回。
「最近發生了點事。」他沉聲道:「讓我覺得,那段失去的記憶對『我』來說或許很重要,如果是那個我,應該會很希望自己記起一切。」
尤其是,記起和許尤相關的一切。
第33章
在出租房休息了兩天, 許尤又帶著牧歡去辦理了住院,準備進行第二次化療。
辦好住院手續,先要做一系列身體檢查, 確定身體各項指標沒問題後,才開始輸液化療。
為方便輸液,上一次化療前, 醫生就給牧歡植入了靜脈輸液港,免去了頻繁扎針的痛苦。
化療要輸的藥物很多, 且輸入體內後見效極快。
輸液前牧歡精神、胃口都很好, 還跟許尤有說有笑,幾袋藥物下去後, 他整個人頓時蔫了,小臉微微泛白, 什麼胃口都沒有, 還時不時地噁心反胃。
許尤看著心疼得不行, 卻又幫不了他什麼,只能變著法地做好吃的,哪怕牧歡能多吃一口也好。畢竟他身體現在急需要營養,要是什麼都不吃怎麼撐得過去。
化療這幾天陸潯也來得很勤,基本是公司、醫院兩處跑。
許尤之前拒絕了他給牧歡安排vip病房的提議,他也沒再強求。
知道許尤照顧牧歡很辛苦,還主動提出過來陪床。
許尤本來是拒絕的, 說有他和護工照顧足夠了, 但陸潯執意要來,說都交給護工照顧不放心, 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本來還想, 陸潯那麼挑剔講究的人, 能來照顧個什麼。畢竟普通病房比不上vip病房,這裡條件相對較差,陪護也只有一張行軍床,窄得連翻個身都沒辦法,病房裡又有其他病人來來往往的,根本沒法睡好覺。
因此許尤壓根沒把陸潯的話當真,想著他即使來了,怕也待不了一個晚上就會打退堂鼓。
哪知道陸潯的實際表現卻大大出乎他所料。
許尤去出租房做飯時,陸潯一個人在這照顧牧歡,雖然有點手忙腳亂,但也照顧得井井有條。
平時那麼潔癖,衣服都不容許有皺褶的人,竟也不講究地在行軍床上睡下了,醒來時發現衣服皺皺巴巴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卻也一聲沒吭。
更讓許尤沒想到的是,牧歡胃裡不舒服想吐,他怕對方吐到身上,竟直接伸手去接。
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偏偏陸潯反應過來後,也沒有立刻縮回手,而是強忍著等許尤遞來了塑膠袋。
許尤當時看他的眼神很震撼。
即使陸潯後來躲著牧歡,悄悄拿洗手液將手反覆洗了無數遍,還邊洗邊乾嘔。
化療完第四天,牧歡身體反應很大,上吐下瀉不說,還開始大把掉頭髮,手腳更軟得路都走不了。
許尤每次精心做好飯送過來,他也沒什麼胃口,只勉強吃一兩口就不吃了。
這天傍晚時,牧歡突然喊頭疼,又哭又鬧的,還一個勁拿手打腦袋。
許尤嚇壞了,連忙緊緊抱住他,邊按床頭鈴喊醫生過來。
陸潯恰好這時候來到醫院,見此情形連忙上來幫忙,邊問許尤是怎麼回事。
許尤緊皺眉頭,擔心得不行,三言兩語和他解釋了下,道具體什麼情況他也不清楚,要等醫生來了再看。
「醫生怎麼還沒來?我去找他。」陸潯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見陳主任匆匆往病房走來。
陳主任是認識陸潯的,朝他點頭打了個招呼,態度很客氣。
也因為陸潯,他對許牧歡要格外關照,畢竟這位可是院長親自打過招呼的。
「怎麼了?」陳主任走過來,邊察看情況邊問:「哪裡不舒服?」
許尤抱著牧歡,急道:「他頭疼,疼得很厲害,剛剛一直拿手打腦袋。陳主任,麻煩您看看,這怎麼回事?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比起許尤的不安焦急,陳主任表現得很從容,類似的情況他畢竟見得很多。
他告訴許尤,化療藥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也會無差別消滅好的細胞,這就導致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症狀,畢竟現在牧歡的身體免疫力非常低。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在持續數天後會慢慢好轉,只要堅持熬過去就行。
他說得輕描淡寫,許尤抱著痛苦掙扎的牧歡,心裡卻滿是濃濃的無力感。
「就沒有辦法減輕點痛苦嗎?」陸潯蹙眉道。
陳主任想了想:「我待會給他開點止痛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