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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像是剛畢業不久,身上還帶著學生時代的朝氣,愣了會立刻開始起鬨。
「答應他!」
「答應他!」
「……」
許尤聽著起鬨聲,感覺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臉也開始發燙。
實在受不了這詭異的氛圍,他劈手奪過花,立刻快步往停車場衝去。
陸潯看著許尤落荒而逃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可愛,半晌才反應過來,沖對方背影喊:「阿尤,傘!」
許尤聽見這話,腳步卻沒停,沖陸潯擺擺手,示意自己用不著。
到了停車場,許尤拉開車門,將手上的花像燙手山芋般扔在副駕駛。
他心砰砰亂跳,呼吸完全亂了,思緒也像亂麻一般。
也因為思緒亂了,他沒時間多想,直接開車回了雲塘村。
等車子在房前穩穩停住,他才懊惱一拍腦袋,心想自己為什麼要把花接過來,接過來就算了,竟然沒在路上處理掉,而是直接帶回了家。
這要是被他爸媽看見,還指不定怎麼想呢。
許尤慌了一瞬,連忙勉強鎮定下來,準備趁爸媽還沒出來,先將花放進後備箱,明天再找機會處理掉。
他飛快拿著花下車,又飛快奔向汽車後備箱。
哪知走到一半,正巧和從屋裡走出來的牧歡撞個正著。
兩人目光對視,一個眼睛亮起、滿臉驚喜,一個驚慌失措、手忙腳亂。
愣怔片刻,許尤豎起手指,想提醒牧歡別出聲,可惜他提醒得晚了一步,牧歡已經在同一時間大聲開口道:「爺爺奶奶,爸爸回來啦!爸爸還給我們買了花呢!」
郭心潔緊隨其後走出來,好奇道:「花?什麼花?好好地買花……」
她後邊的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眼神古怪地在玫瑰花上轉了一圈,問許尤:「這是你買的花?」
牧歡見到花,下意識覺得是爸爸買回來的,郭心潔卻清楚,這花絕不是兒子買的,她只在母親節收到過兒子送的花,現在又不過節,好好的送什麼花,更何況還是玫瑰花。
既然不是買來的,那兒子為什麼突然捧著束玫瑰花回來,就很耐人尋味了。
許尤從他媽臉上看見明晃晃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事已至此,他決定硬著頭皮將計就計。
「對,是我買的。」他一臉信誓旦旦道:「這個季節,院子裡花都沒開,我覺得家裡太單調了,就買點花回來點綴點綴。」
郭心潔對此一個字都不信,牧歡卻信以為真,高興道:「爸爸,你買的花真好看!」
「嗯,喜歡嗎?」
「喜歡!」
許尤刻意忽視了他媽狐疑的眼神,一手抱花一手牽著牧歡往裡走:「那我們一起用這些花把家裡裝飾起來,好不好?」
牧歡朗聲應道:「好!」
神秘的玫瑰花事件就這麼過去了,至少許爸許媽沒再當面問過許尤什麼。
當然兩人私底下悄悄說過什麼,許尤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許尤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正參加一場戶外婚禮。婚禮置辦得很精美隆重,新娘穿著潔白漂亮的婚紗,新郎穿著筆挺帥氣的西裝,二人面對賓客站立,回答著司儀的提問。
許尤由衷感到高興,每次都積極地拍手鼓掌,唯一的問題是,他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新郎、新娘的臉。
他用力睜大眼,看不清,再用力睜大眼,還是看不清,最後被逼得起身走近舞台。
靠近舞台的那刻,新郎新娘同時轉頭朝他看過來,許尤這才驚愕發現,那穿著西裝的新郎正是陸潯,而穿著潔白婚紗的則是他自己。
許是這一幕太嚇人,許尤直接被嚇醒了,睜開眼發現牧歡正定定看著他。
「爸爸,你說夢話了。」牧歡開口道。
許尤定了定心神,暗道還好是夢,不然他性別都給改了。
「是嗎?爸爸說了什麼?」
「你喊了陸爸爸的名字,其他沒說什麼。」牧歡好奇寶寶似的問:「爸爸,你夢見什麼了?為什麼要喊陸爸爸?」
許尤揉揉眉心,暗道都怪陸潯,突然大張旗鼓送什麼玫瑰花,弄得他做這麼詭異的夢。
跟牧歡實話實說顯然不可能,許尤還是要臉的,於是迅速編了個陸潯被惡龍抓走,他化身勇士前去營救的故事。
故事一波三折,聽得牧歡驚嘆連連,早忘了自己原本問的是什麼。
鄉夢的事還沒處理完,許尤起床吃過早飯,便帶牧歡一塊去了公司。
他爸媽剛請了幾個人,這兩天要上山去打理果樹,帶著牧歡不太方便。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帶著牧歡前腳剛走,陸潯後腳就到了許家。
許林柏和郭心潔看見突然出現的陸潯都愣了一瞬。
最後還是郭心潔先開口問:「你怎麼來了?小尤知道……」
「他不知道。叔叔、阿姨,我這次是專程來跟你們道謝和道歉的。」陸潯語氣鄭重,說完先彎腰重重鞠了一躬。
許林柏和郭心潔互看一眼,意識到陸潯的確如兒子所說,恢復了記憶。
想起兒子這些年受的苦,郭心潔心裡又難受起來,冷著臉道:「陸先生什麼身份,我們什麼身份,你的鞠躬我們可受不起。」
陸潯垂眸,心裡沉甸甸的,低道:「我知道,阿尤因為我受了很多苦,他生下牧歡、照顧牧歡更是不容易。這件事都怪我,阿尤是為了救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