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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聿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陶陽東大概是處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被定足在了距離女孩三米開外的地方動彈不得,只能模糊看到他在說話,至於說什麼卻聽不到。
「聽起來有點意思。」白景聿聽完宋尋的描述,上前一步對著葉謙道:「那小孩什麼來頭,為什麼要特地選在警局大樓跳,跟我說說。」
「那孩子是老陶過來接手的第一個護城河景觀帶噴泉案里死者的女兒。」葉謙靠在白景聿身邊輕聲道:「案子被歸類到了市局連環殺人案的同類型案件一併處理,死者查出也是那個實驗室的一員,報復仇殺的可能性最大。」
「這個孩子今天中午一個人來分局找老陶,原本和門崗說的是想提供一點和案件相關的線索。結果後來不明不白地就和老陶爭執了起來,聽隔壁辦公室的同事說……好像是因為這孩子覺得她爸爸的案子這麼久沒有定性,就想拉負責的警察一起陪葬。」
「這是受刺激了吧,得找人給她做做心理疏導……她媽人呢?」
「離婚了,不想管這事兒,說反正人在警局出的事,讓我們自己負責,把我們電話給掛了。」葉謙搖搖頭,「這給孩子折騰出什麼反社會人格了都……」
「那……那個玩意兒是怎麼回事兒?」白景聿用眼神指了指上面。
「是老陶給我的暗示讓我趕緊把你找來。」葉謙看了一眼上方空空蕩蕩的高空,他剛剛偷偷看了一眼宋尋的反應,知道上面肯定有什麼自己看不到的東西盤踞在那裡,「老陶說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一直跟著這個孩子,老陶身上有監聽器,剛剛我聽到他想從孩子嘴裡套出這個東西的來頭。這孩子說漏嘴了才說出這東西是她爸爸的。」
葉謙其實內心很好奇為什麼陶陽東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個人也能感覺到鬼魂的存在,如果不是事態緊急,陶陽東的神色看起來也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話,葉謙其實也很猶豫要不要專程通知白景聿。
不過白景聿心裡清楚——陶陽東不久前剛接觸過宋笑笑,這種觸靈的感覺對他而言是不會錯的。
「這麼說死者也是鬼童的攜帶者?」
「應該是這樣……而且出於某種原因在他死後那個木質的娃娃被人藏了起來,所以我們都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聯想起那天晚上在景觀帶的遭遇,白景聿微微皺眉,「難道劉安誠撒了謊……其實他那天晚上去現場並不是為了跟蹤我們,而是去現場找遺失掉的鬼童的?!劉安誠現在人在哪?」
葉謙道:「他?照你說的,早讓他叔領回去了……好像聽說給他送回老家去了吧……」
「不是同一個……」宋尋此前一直在觀察上當的情況,聞言篤定地側過頭道:「劉安誠攜帶的鬼童並沒有這麼龐大的原型,如果你的推斷是正確的話,當晚他應該並沒有帶走死者遺留的那隻鬼童,而是發現有其他人先下手為強了。這也證實了為什麼我們一路上都沒發現有人跟蹤,反而到了現場才撞見他。」
「其他人?你的意思會是兇手嗎?」
「也還有另一種可能——鬼童一旦無主,其身成為獨立個體。又遇到木製身體斷裂的情況,鬼魂衝出禁錮成為邪祟,驅使這個孩子走上絕路。」
宋尋道:「無論是增加人的邪念還是間接弒主,都是驅使它繼續成長的利器。」
「行,先不管它是什麼……今天肯定滅了它。」白景聿從皮夾子裡取出符紙道:「老宋,我出門急,你今天帶硃砂了嗎?」
宋尋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答,他反手從那隻隨身帶著雙肩背包里取出一隻巴掌大的精巧羅盤,在原地尋到正北方向的那棟樓道:「這棟樓是什麼地方?」
小警員看著宋尋一愣一愣道:「……三層以下是各種會議室,四樓檔案室,五樓檢驗科,六樓是屍檢中心。」
宋尋仰頭看了一眼樓頂,現在是下班時間,這棟樓沒開燈,整個看起來黑咕隆咚。又因為是屍檢中心的所在地,憑空多了一些陰森的味道。宋尋收起羅盤,指了指上面,「老白,我想上到這棟樓的樓頂。」
「斗北門,斬魁首——你是打算從北方降服它?」白景聿突然饒有興致道:「有把握嗎?」
宋尋很老實地搖了搖頭,看起來非常乖巧,「沒有,只能試試。」
白景聿一笑,拍了拍宋尋的胳膊道:「我陪你上去。」
宋尋淡淡道:「沒事,我就一個人上去看看,你傷還沒好透,不用陪我走這一遭。」
白景聿一笑,往宋尋跟前一杵,明顯決定把死皮賴臉進行到底,「我就偏要上去,你奈我何?」
宋尋眼皮跳了跳:「……隨你。」
小警員:「…………」這兩人到底行不行?!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黑黢黢的樓,葉謙拍了拍小警員,給了他一個「別廢話,別多想,隨他們去」的睿智眼神。
白景聿進樓之前已經下達了不要開燈的指令,為的是不被對面樓發現這裡有人打算搞偷襲行動。
所以兩人在樓下借了兩支手電後便摸黑進了樓,從樓梯一路拾級而上,抵達六樓後遠遠便能從窗口看到對面樓的平台。
走近窗口,白景聿和宋尋幾乎同時關掉手電,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宋尋站在窗口,靜靜觀察了一下對面的情況。那隻巨大的鬼魅此時正懸浮在女孩的背後,它的陰影覆蓋著周遭大約五平米的範圍,匯聚在一個點的龐大控制力全部壓在女孩身上,大概是想借他的手把陶陽東推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