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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尋沒接話,不過他看起來心事重重。手腕上剛才被那個人強行箍住的痛感還在,宋尋到現在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
宋尋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男人,他一時間有些彷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他們走了。」白景聿道:「一會兒你先從後門出去,我們支隊的行動組組長葉謙你見過,就是在外面喊喇叭的那個……你去他車上躲一會兒。」
宋尋道:「你呢?」
「當然是要抓到嫌疑人再走。」白景聿道:「上次就讓那個黑衛衣的給溜了,剛剛我看到他就在這裡頭,說不定和剛才那伙人也有關係,今天說什麼也得抓到他。」
白景聿把槍拉上了膛,藏在了後腰皮帶下,「走,我先帶你出去。」宋尋被白景聿拽了一把,掀開門帘準備出去的一瞬間宋尋差點一頭撞上白景聿的背。只見白景聿的腳步突然停住,宋尋的目光躍過白景聿朝前看,一管黑漆漆的槍正指著白景聿的頭。
宋尋驚了一下,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個指著槍的人——正是一個黑色衛衣黑口罩的男人。
白景聿站定在原地,他的個頭比黑衣男要高不少,不過對方的氣場並不顯得太弱。
被槍管指著頭的白景聿挑了挑眉道:「好傢夥……自己送上門。」
「別動,把手舉起來。」黑衣人壓低了聲音道:「不然在其他警察進來之前就嘣了你倆。」
白景聿把手從後腰處伸出來,佯裝乖乖舉手投降,眼睛卻一刻不停地四處轉著,「這裡到處都是監控,就算我死了,事後也很容易抓到你。襲警的罪名你想過沒有?」
「我敢這麼做就證明我不在乎,你聽好了,我在公安系統里沒有備過案,你也別非要抓著我不放。」
黑衣人把槍管指著白景聿的腦門,咬牙一字一頓道:「事後我會通過別的方式告訴你實情,不過不是現在。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是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對的,死的人都是罪有應得。」
不知道為什麼,宋尋有一瞬間覺得那個黑衛衣的眼神非常熟悉,好像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
不過由不得他仔細多想,白景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怕不是覺得自己挺酷的吧?你在做什麼,法外製裁?現在是法治社會了大哥,你以為你還是行走江湖的大俠嗎?」
黑衣人沒回答白景聿,他甚至對白景聿明顯在拖延時間的嘲諷不感興趣。
他的眼神越過白景聿望向他身後的宋尋,四目相對之時,宋尋從腦海深處搜索著有關這雙眼睛的任何一點信息,最後他的記憶定格在了一個久遠的名字上。
那個名字就像禁忌。
宋尋很快反駁自己,這不可能!
「讓我想想,你還留在這,說明你今天的目標還沒死……是剛才那波人?」白景聿望了一眼邵東承離開的方向道:「你就一個人,看起來有點難啊?」
「不要你管。」
黑衣人的目光在宋尋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不過相比起宋尋的震驚而言,黑衣人卻顯得淡定得多,仿佛他對宋尋的出現早有預料。
不過剛才他和白景聿演的那一幕黑衣人倒是真真實實看到了,眼下他看著宋尋,又晃了晃手裡的槍,對著白景聿嘲諷道:「帶著你的小情人,趕緊滾出去。」
看來黑衣人並非和邵東承一夥,而是今天在場的那隻「黃雀」。白景聿轉念想了想,既然他的目標也是邵東承,那倒不如先和他和解,轉頭再一起收拾。
於是白景聿決定把握這個機會先把宋尋送出去。他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後拉起宋尋道:「我們走。」
然而宋尋的腳步定在了門口,他怔怔地盯著那個黑衣人,幾次欲言又止後倆人的目光再一次撞上。這一次連白景聿都沒拉得動宋尋,他感覺到宋尋用力掙開了自己的手,然後哆哆嗦嗦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沈殷?」
「你真的是沈殷?!」
宋尋盯著黑衣人,大概是情緒太激動,連眼睛都有些輕微的泛紅。
白景聿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一眼,只那麼一眼,他看到黑衣人把剛準備放下的槍管重新指向了宋尋。
白景聿心下一驚,橫跨一步直接把宋尋推向了一邊。他眼疾手快地抓向黑衣人持槍的手腕隨後往關節的反方向奮力一扭,黑衣人吃痛地「嘶」了一下,卻沒有鬆手!
「沈殷是誰?」白景聿抽出空回頭問宋尋道:「你們以前就認識?!」
宋尋來不及回答,槍口在黑衣人手中被轉了個方向,下一秒黑衣人鞭腿直接掃向了白景聿的膝蓋,白景聿朝前打了個趔趄,手裡卻還緊緊箍著黑衣人的手臂。
胡亂之間「砰——」地一聲,子彈緊咬著白景聿的耳朵擦過,在牆壁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彈痕。
「快走!」白景聿重重踢了宋尋一腳,隨即又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槍聲吸引住了各路人的注意,人群四散逃跑,宋尋失聲喝道:「白景聿——」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受驚過度的宋尋腦中一片空白。黑衣人的反應明顯超出尋常,直覺告訴宋尋他就是沈殷……然而所有人都告訴他沈殷明明已經失蹤很久了!
宋尋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靈體的氣息,這證明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到底從何而來,宋尋根本沒法去思考,卻看到那個被扯掉口罩後的黑衣人重新站了起來。那確實是沈殷的臉,只不過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