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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挺怕的。」宋尋走過狹長的待診室,最後尋了一處空閒的診室推開門,對著裡面的坐班醫生道:「李醫生,麻煩您幫我朋友開一張化驗單。」
白景聿朝那個姓李的醫生點頭笑了笑表示感謝,並且非常配合地跟在宋尋後面沒說話。
直到宋尋拿著開好的單子領他出去,白景聿才故意貼在宋尋身邊低聲笑了笑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行,你看起來比別人溫柔多了,沒什麼好怕的。」
宋尋的腳步頓了頓,耳邊似乎被對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有意無意地噴了一下,這個動作害得他心跳突然加速,臉頰升溫的同時臉也飄了一片緋紅。
他沒回答,逕自拿著化驗單加快了步子往前走。而這一切被白景聿默默看在眼裡,不禁心頭一陣暗爽,他抿抿嘴,強行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宋尋把繳完費的單子塞給白景聿就急匆匆去診室忙去了,大約一小時後,當白景聿終於做完了一系列檢查,拿著報告單走到宋尋的辦公室時,聽到宋尋正在裡面和患者家屬在溝通著什麼。
白景聿只好默默站在門口,自覺在門外等著裡面的人離開後才踏進去,然後乖乖把單子放到宋尋面前的桌子上。
「喏,都在這了。」
他背著手站在桌子前,要不是脖子上頂著那張對壞人相當有震懾力的警察臉,簡直就像個來班主任辦公室交作業的初中生。
宋尋看了一眼遞過來的報告單,隨後抬起頭,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白景聿略微迴避了一下。
宋尋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身熟悉的白大褂,照理來說白景聿的內心是懼怕這身白大褂的,不過面對著的人是宋尋,好像一切又確實不太一樣。於是他又不由得把目光停留在宋尋身上多看了幾眼。
宋尋逐一拿起那幾張化驗單,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看的期間他全程沒說話,搞得等待中的白景聿被他硬生生逼得緊張了起來。
好在宋尋終於舒了口氣道:「有點貧血,還有一點輕微的炎症,其他指標都還好。我給你開點補血的藥片,平時多注意食補,問題不算太大。」
白景聿終於可以跟著放鬆了一下精神,「我早就跟你說了沒事,還非得折騰這麼久做檢查。」
「像你這樣生活作息不規律的人,有些慢性疾病很難在平時被察覺到。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要定期檢查一下身體狀況。」宋尋攏了攏手裡的化驗單,遞還給白景聿,「之後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話,不要自己硬抗,有需要的話隨時找我。」
「行……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醫生的。」
白景聿揉了揉耳朵,拖著尾音回應著宋尋的喋喋不休。隨後他指了指門外道:「那沒什麼事兒我就上班去了,下班的時候我再……」
「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宋尋看著他認真道:「我答應你到了晚上不出去亂跑,再有什麼突發情況提前給你打電話……這樣行嗎?」
宋尋言盡於此,白景聿也不好再蹬鼻子上臉非要貼著人家上下班強行接送,便只好順勢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點了點頭道:「行,正好下午要去市里開個會,可能會晚點下班,那我就不過來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告別宋尋,白景聿一路坐電梯下到車庫。在醫院這一圈折騰下來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上午十點了,白景聿站在電梯口接了個電話的功夫,郵箱提示有一份案件的電子報告發了過來。
白景聿粗略看了一眼,是他前一晚問景江分局要的那份現場勘查報告。由於文件都是照片形式的掃描版,車庫裡時斷時續的信號無法加載出全部的圖片,白景聿嘗試了幾次均失敗後乾脆合上屏幕,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到單位,然後坐在了辦公室的大液晶顯示屏電腦前一張張瀏覽這份報告。走廊外正好路過的明知山朝這裡瞥了一眼,「喲」了一聲道:「樓下都找你半天了,總算來了。」
白景聿頭也不回,面無表情道:「你小子找我准沒好事,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話。」
「我的好白副,咱支隊有什麼好事兒還輪得著你?」明知山恬不知恥道:「我每天接觸的不是腐爛的屍體就是發霉長毛的人體殘骸,我跟你說啊,別看這些都是死人,其實死人說的話最真實了。」
白景聿幽幽道:「哦,都跟你說啥了?是誇你長得帥想拉你下去陪葬還是嫌你早飯吃的韭菜味兒太大熏著它們了?」
明知山翻了個白眼氣鼓鼓道:「你怎麼這麼不配合我的表演呢!」
「沒看我手裡正忙著嗎……」白景聿被吵得頭大,不過鑑於他今天心情還算不錯,也只不過是嘆了口氣一臉哀怨地看著明知山道:「老虎同志,我求求你有屁快放。」
「哎,得嘞。」明知山一點頭,迅速恢復一本正經的神色道:「經過我們和景江分局的共同努力,案子終於有了新的進展。那就是這個死者雖然死在水池裡,頭部被浸泡在水中,但屍檢報告分析出他的死因屬於乾性溺亡。」
白景聿反問道:「乾性溺亡?你是說和之前蒼北縣那個一米八幾的男人,被人發現溺死在只有齊腰深的溫泉池裡是一個死法?」
「對。簡單來說造成被害人死亡的根本原因不是直接溺水,而是瞬間嗆入的水刺激了他的喉頭部位導致痙攣,發生聲門暫時關閉的情況,從而導致人體進入缺氧狀態,直到處理不及時而窒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