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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謙應了一聲走過來,白景聿把他拉到一邊道:「這裡是什麼情況了解清楚了嗎?」
「人是早上在河灘邊洗菜的居民發現的,現在這個天氣,老虎說人起碼死了有兩天以上了。你也知道,這陣子我們一直都在找沈殷的下落,他的照片之前我們也看了不少,所以法醫把人一翻過來我就認出是他……DNA已經拿去比對了,不過我認為結果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在他們說話期間,宋尋獨自去屍體的周圍遠遠看了一眼,白景聿見他面色沉重地返回,心知死者身份大概率沒跑了。
他本以為沈殷的沉重只是念在老同學的份上才會如此難過,沒想到宋尋緊皺著眉頭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呢……」
「有什麼不可能的,沈殷本來就已經被公安部列入了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名單,沒準他是畏罪潛逃後自殺,也有可能是被仇家先下了手,總之他的死因可以有很多種……」
「不可能……」宋尋依舊喃喃道。
「宋顧問,雖然他曾經是你最要好的同學,但你們畢竟也已經快十年沒見了。他變成了什麼樣的人,你未必了解的。」
葉謙本來還想安慰他幾句,沒曾想宋尋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他突然抬起頭道:「我昨天見過他。」
葉謙:……
白景聿:……?!大奔停在路邊,兩側的窗都開著,白景聿在深呼吸中終於聽宋尋複述完了昨晚見到沈毅的來龍去脈。
聽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道:「你可真能藏啊……」
宋尋抬了抬眼皮,眼裡都是愧疚。
「哎哎……可千萬別對我說什麼對不起之類的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況且我對你的道歉根本招架不住,就算你真的做了什麼需要跟我說什麼對不起的事,我也不一定沖你生得動氣。」
宋尋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到嘴邊的話被堵上了沒能說出來,只能嘆氣道:「我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親自去這個地址看看再跟你商量的,沒想到事情才過去一夜就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白景聿道:「當時你沒有意識到你看到的沈殷不是人?」
「我意識到了,但是我沒想到他的軀體還在。」宋尋懊悔道:「他告訴我他處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我就單純地以為沈殷是以鬼魂的形態存在於人界的。」
「唔……」白景聿思忖道:「老虎說屍檢的初步結果是死亡時間兩天以上,也就是說沈殷其實是死後才來找的你。我猜想他既然能做出這個決定……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
宋尋默默點了點頭,「嗯,他私下見過我幾次,包括那一次在榮美商場,你們從死者身上搜到的陌生號碼,我也是尋著那個電話找過去的。只不過那一次我沒能見到他,我猜他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
白景聿幽幽道:「那麼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當時選擇了替他隱瞞這一切?」
面對白景聿的提問,宋尋本能地覺得是自己包庇了沈殷,不由覺得不知該從何開口。正在躊躇之際,只聽白景聿繼續道:「先前你說你被人威脅,說有人想利用我一舉剷除銜尾蛇,這件事我猜是不是也和沈殷有關?」
「沒錯,而且我猜測,當時派人威脅我的就是沈殷,或者說是跟他處在同一個陣營里的人。」
宋尋望了一眼河灘的方向,順著白景聿的話道:「他向我透露了想要回來報復銜尾蛇的意圖,並且承認了之前那些人都是他殺的。可是我總覺得雖然他主動承認了一切,可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我甚至有一種直覺,他起碼不該是整個案件里唯一的一個兇手。」
「所以你為了不把我拉下水,才千方百計想自己去查?」
「嗯……無論如何,我想替他查清所有真相。畢竟老同學一場,如果沒有完成他的遺願的話,我想我會一直良心不安下去。」宋尋垂下頭道:「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這些話我瞞了你很久。」
「宋尋啊宋尋……我該說你什麼好。」白景聿把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斜睨著宋尋,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沒有選擇無條件信任你的話,你大概率沒法這麼輕鬆地待到現在。起碼會在審訊室蹲上好幾天——那群經驗豐富的老刑警能變著法地折騰你,直到你招供。」
「看來是我有恃無恐了。」宋尋道:「確實每次只要你一出現,我就知道你會袒護我。要說是我利用了你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白景聿若有所思地把手肘擱在方向盤上,側過身對著宋尋。宋尋後知後覺地抬頭看看著他,並不能猜到白景聿的意圖,不由心虛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白景聿收回目光,輕聲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說的這個也算是利用的話,那我利用你的次數也不少。」
宋尋疑惑地挑眉。
「畢竟最初接近你只是想利用你的觸靈能力儘快破案。」白景聿道:「結果最後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嘖……現在回想起來,這筆買賣虧得還挺大。」
「覺得虧的話,反悔就行了。」宋尋嘴角一挑,作勢就要下車,「我可以自己打車去單位。」
「哎哎哎……」白景聿在宋尋即將拉開車門的前一秒給車門上了保險鎖,朝他嚷嚷道:「沒說不送,倒貼我自己樂意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