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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救的是誰?」魏老頭神色嚴肅,欲言又止的看向足以當他孫女的小東家。
她一怔。「段玉聿。」
他面色一變,如困獸般來回走來走去,走了一會又回到她面前。「你膽子忒大,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
「什麼意思?」他也說過她膽大,這名字虹了什麼禁忌嗎?為何提都不能提,噤若寒禪?
不是不能提,而是那人的身分不一般,普天之下能直呼其名的人沒幾個,連皇上都得低下頭。
「你呀你,真是無知者無畏。你曉不曉得我朝的國姓是什麼?」她還能活著,肯定是祖上積德。
「段。」她不加思索的一應,隨即面色一僵,露出不敢相信、猶如見鬼的神情,以眼神詢問。
他是那個姓段的?
是姓段。魏老頭點頭。
皇親國戚?
皇親。
「魏老頭,我有點腿軟。」她怎會扯上皇室中人?老天爺也太刁難人了,給她這麼大一顆石頭。
她搬不動呀!
「別拉我,我全身如麵條,發軟。」也不知是好是壞,撿了這麼一尊大神,讓人坐立難安。
「他是哪一位皇子皇孫?」太過分了,京城那般大不去禍害,偏偏來禍害她一個小老百姓。
「長樂王。」
夏和若一聽,震驚得挪不動腳,「他是那位挑動四國連戰,把人家皇宮給掀了的二十四皇叔?」
二十四皇叔是尊稱,輩分高於皇上。
年少輕狂的段玉聿有過一段輝煌的記錄,十年前皇上剛登基時,朝中動盪不安,內有奸臣當道,外有強敵環伺,段家的江山坐得很不穩妥,岌岌可危,似有顛覆之虞。
那時年僅十四,已封長樂王的段玉聿挺身而出,他取出先帝御賜的九龍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
他根本是天上邪神下凡來,當朝揮鞭怒打膽敢拂逆聖意的臣子,鞭子使勁地抽,鞭鞭見血。
那次死了七個文官、五個武官,輕重傷數十人,連皇上都挨上一鞭,打他沒管好朝政。而後外敵來犯,他想著打自己人不過癮,輕點不痛快,下手太重又說他暴戾,乾脆拿敵人來下酒,殺多少都不會有人說二話,他還能把一身戾氣發出去。
小小年紀的他只花了三年時間就把那些番邦國給打怕了,玉妝公主正是那一年被西夏王送來做為求和用,也就是人質的意思,抵押給朝廷盼兩國友好不再打仗,他們願每年歲貢,恭稱天朝。
相較於西夏王的識相,其他幾國就慘不忍睹了,以段玉聿為首的軍隊過後幾乎是寸草不留,他帶兵闖入皇宮,殺得血流成河,見到值錢的全部收割,連金子鑄的屋瓦都給拆了,士兵運送的車隊綿延數十里。
他收刮的戰利品僅一半送入國庫,另一半除了分給將士們當作獎賞外,大多收歸己有。
段玉聿一戰成名,無人不知他的剽杆和善戰,即使在多年以後仍令草原民族聞風喪膽。
可是沒多久他就自請回封地了,東興、中武等大大小小十幾個縣城都是長樂王的屬地,從此他再也沒有帶過兵。
可威名永存。
「我在他衣服的下擺處看見繡了四爪的龍,如果他真叫段玉聿,定然是長樂王無誤。」他得想想有沒有得罪人的地方,似乎除了見死不救外,他什麼也沒做……
見死不救……唉,這才是最糟糕的。
他居然把大好的機會讓給這丫頭,這是走什麼霉運呀!兒子不孝、酒坊讓人,連救命恩人也當不成。
魏老頭感慨時運不濟,輕嘆一聲,轉身走回他守了半輩子的酒坊,他想他只能釀酒了,沉浸在酒香中。
「你居然是長樂王……」
回到屋裡,夏和若打了個冷顫,不自覺生了一絲懼意,可是看著雙眼緊閉的俊顏,那抹畏懼又慢慢散去,沒法想像玩世不恭的他如何狠厲的揮劍殺人。
啊!不想了,想多了頭疼,這些人和她沒什麼關連,等他清醒了之後就沒她的事,大道朝八方,各自走。
這麼想之後,她忽然覺得身子輕盈了許多,都能往天上飛了,心頭不再沉沉地,壓著大石似的。
摸了摸段玉聿的額頭,確認不再發燙,她心下大安,把被子攏了攏,搬了張圓凳坐在床邊。
一陣困意襲來,瘦了一圏的小臉蛋頻頻點著,她以手托著潔白的下顎,卻止不住它的下滑。
南風吹進屋內,叫人昏昏欲睡,連日來沒什麼休息的夏和若只覺得眼皮沉重,上眼皮和下眼瞼慢慢相遇。
她剛睡著不久,燒了三天的段玉聿便緩緩睜開幽瞳,他先是茫然地看看上方陳腐老舊的屋樑,又想到受傷前受到的埋伏,目光驟地一厲,刀尖般銳利掃視四周,卻意外看見床邊趴伏著一顆黑色頭顱。
這是……
犀利的眸光落在嫩如水的小臉上,那寒冽的冰飛快的化為柔柔湖水,將其緊緊包圍。他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小巧的紅唇微啟,一進一出的呼吸,呼出蘭芷香氣,挺直的鼻樑有蚊子叮咬的小紅點,跟著呼吸起伏一上一下,偶爾還抽兩下保持鼻息暢通。
真是個有趣的小人兒,叫人百看不厭,若是養在身邊當愛寵,肯定會有不少娛人的樂趣。
「爺……」
看人的興致忽地被打斷,段玉聿眉頭一緊,皇家威儀立現,他看也沒看一眼神色歡喜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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