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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忙跳下車,打開後備箱,大半個身子都探進了雜亂的後備箱中,小半天才翻出一瓶包著紫色包裝紙的細長瓶狀物。
端木金三下五除二地撕開包裝紙,露出裡面一支細長瓶的紅酒。藍灰的眼眸中一喜,唇角揚起,「就你了!還好忘記給母后了,現在可救了命了。」
紅酒有了,端木金又面臨著一個大問題,怎麼把木塞取出來。他想了想,好像副駕的儲物箱有個開瓶器。
端木金趕緊抱著酒瓶鑽進副駕,在他雜亂的儲物箱中翻出了兩盒沒開封的軟中,一把裁紙刀,空了的車載檸檬味香薰瓶和一個布滿灰塵的開瓶器。
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多多少少都有些這樣的那樣的小毛病,而這些小毛病里有個通病就是——潔癖。
端木金自認為沒有潔癖,但還是很愛乾淨的。這樣的開瓶器換做以往他絕對看都不會看一眼,直接扔掉。
但現在不行!端木金看了一眼他做夢都想回到的房子,深吸一口氣,滿臉嫌棄地用開瓶器開紅酒。
「啵!」地一聲,瓶塞和瓶子分離開了。
端木金隨手又把開瓶器帶著上面的木塞扔回到了儲物箱中,他先用兩隻大腿夾住瓶子,抬手脫了飛行員皮衣,又把裡面的白襯衫脫掉,最後把裡面的高領羊毛衫脫掉扔到后座。
然後就光著精壯的上半身,拿起紅酒就往白襯衫上灑,姿勢瀟灑又肆意。
不到五分鐘,波爾多酒莊的紅酒仿若高級顏料一般,把看似普通實則是由高級設計師手工製作的白襯衫,染成了漂亮的緋色。
端木金舉起白緋兩色的襯衫,前後左右地看了看,醇香的酒氣撲鼻而來。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穿在身上。又拿起剩下半瓶的紅酒,「噸噸噸」地幹了,披上飛行員皮衣拿著酒瓶下了車。
紅酒這玩意後勁大,一小杯一小杯的品,都容易喝醉。更何況端木金直接對瓶吹,下了車,涼風一吹,他就覺得頭有些發暈,幾步路走的像是踩上了雲端。
端木金心機地把空酒瓶扔到不遠的樹林裡,又加了幾分演技一般,把虛浮的步子走的更飄。
端木金紅著臉頰,近乎忐忑又虔誠地把拇指按在了指紋鎖上,「滴」地一聲,院門在他的面前打開了。
端木金臉上先是一片空白,藍灰的眼眸怔怔地看著院門從關到開。他試探性地把腳邁進去一隻,又把另一隻腳邁進去,確認自己整個人都在院子裡,才一臉恍惚地把院門關好。
隨即,是狂喜。這種喜悅比他第一次在南山賽道飆車個冠軍,來的都興奮。
他的陸叔叔沒有取消指紋鎖,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的陸叔叔只是一時氣憤,他好好道歉表白就能被原諒!
這說明,他的陸叔叔還是屬於他的!
有了這個認知,站在門前的端木金沒有再去試雕花三七門的密碼鎖,而是沉著又冷靜地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起的時候,陸星河正手裡拿了本精裝的原文《小王子》,歪在深灰色絨布沙發里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
二哈趴在沙發前的黑白奶牛花的地毯上打著小瞌睡,它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狗耳朵支棱起一隻。
下一秒,鈴聲就響了起來。
陸星河被嚇地一激靈,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書都掉到了地上。他看了眼座鐘,11點,這個時間會有誰來按門鈴呢?
他走到玄關,隨手把以前陳宇觴剛學高爾夫時,送給他的那一套,他至今沒用過的球桿里抽出一根來。
門鏡里是端木金兩頰不自然緋紅,藍灰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的,有些變形的臉。
陸星河把球桿放下,本來不想開門的,但目光往下一掃,掃到了一些紅。
他眉心一皺,判斷不出來那紅是什麼,只能打開門。
冷氣混著酒氣一擁而進,陸星河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端木金。棕色的捲毛軟趴趴地亂成一團,臉上是兩朵紅霞,黑色的飛行員皮衣裡面是扣子開到鎖骨的白襯衫。
不,已經不能叫白襯衫了,那上面染著觸目驚心的紅。
陸星河第一眼以為那些鮮艷的紅是血,但下一秒冷氣散去,只余醇香的酒氣,才確定那是酒。
陸星河這才放下心來,剛剛他真的以為這人大半夜的出了點什麼事。還好,是他想多了。
「陸叔叔~星星~嘿嘿嘿。」
還沒等陸星河想好要怎麼處理面前一身酒氣,明顯就是喝多了的端木金,他就被擁進溫暖的裹著檸檬和紅酒混合在一起香味的懷抱中。
陸星河幾乎是倒吸了口涼氣,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白襯衫還沒有干。陸星河被氣的眼前發黑,用力拍了端木金一巴掌,把人拍開。
端木金委屈地捂著頭蹲在地上,拉著陸星河淺色居家服的下擺,一晃一晃的,藍灰的眸子向上看著陸星河。
「陸叔叔,人家好想你呀~你想不想我啊~」
陸星河看著那雙滿含期待的漂亮眸子,喉間一梗。
想嗎?自己有想他嗎?陸星河也問了自己一遍。
得到答案的陸星河臉色黑了幾分,他低頭看了眼胸口的紅酒漬,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鬆手。」陸星河沒好氣地說道。
「唔。」端木金委委屈屈地鬆開手,兩隻長手臂環著膝蓋蹲著,仰著頭一臉「我很乖很聽話」的表情,看著陸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