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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過來的第一眼,看到滿面憔悴,眼底青黑的陸星河,一顆心都要碎掉了。
懊惱自己為什麼不早些醒過來,要昏迷這麼久,害陸星河為他擔驚受怕。
他不止一次想敢陸星河回家睡覺,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還是怕,怕陸星河回去了就不肯再來了。
也怕再來的陸星河,就不再是現在這樣溫柔的陸星河了。
所以,他恨了恨心,將心疼藏了起來,貪婪地享受著陸星河的溫柔。
誰讓他是病號呢?病號總該有一點點特權吧。
【作者有話說:金子:對,沒錯,醒來第一件事當然是要抱抱。我就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第100章 忘記送的禮物
「對對對,您心疼著呢。」端木銀坐在椅子上,翹起腿左右看了一圈,見病房裡空空如也,不禁想起了幾日前堆的滿滿當當的盛況,調侃端木金,道:「哥,你說你沒醒的時候,那些人還知道送個花送個果籃的巴結。你這醒了,弟弟想在你這裡蹭個蘋果都沒有,著實可憐呢。」
端木金白了端木銀一眼,沒好氣道:「說別人,你不也是空倆爪子來看你哥我的嘛。」
端木金從西褲口袋中掏出了個銀質的長方形煙盒,精巧的小盒子在指間轉著圈子,唇邊扯了抹漫不經心地笑,道:「帶了還要我動手給你削皮,才不打白工。」
「懶死你算了。煙盒不錯,哪搞的?」端木金的目光被端木銀手中的小盒子吸引了過去,下巴對著小盒子點了點,又點了點面前的桌子,示意端木銀乖乖放上去。
「雪佳知道一家手工老銀匠鋪,去訂做的。」端木銀把盒子放在桌子上,道:「我讓她做了兩個,一個刻我名字了,這個嘛……」
端木銀故意賣了個關子,神秘地說道:「你自己看吧。」
端木金拿起盒子慢慢舉到眼前看,動作雖然有些僵硬,卻一點都沒有剛剛誆陸星河的一動就痛那樣誇張。
「老師傅添了些材料,做了點特殊處理。大體材質是銀,但不會放久了變黑。」端木銀補充道。
映入藍灰眼眸中的小盒子四個角是圓弧形的,一面是凸起的星月圖——胖乎乎的月牙兒四周錯落有致的圍著長長的四角星,另一面做的是磨砂面。
有幾分寫意,又帶了幾分工筆,精緻又唯美。
端木金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轉頭看著懶散癱在椅子上的端木銀,道謝,「謝了兄弟,這小東西陸叔叔一定會喜歡的。」
「本來就是做出來讓你送給陸教授的。」端木銀想著端木金翻來覆去送陸星河花,就覺得頭皮發麻。
要是換了他,不說多,就連著兩周送雪佳花,雪佳能連著兩個月不給他個笑臉看。
端木銀又一次感慨,他哥命其實真好,遇到的是陸教授啊。
「這回就當做是我的賠禮吧。也怪我走得早,多呆一會兒,你說不定就不會這個樣了。」
端木銀其實心中一直都很自責,如果他能耐心地在樓下坐一坐,是不是端木金就不會柱子砸?是不是被砸的時候,他也能幫忙抬。
「自己兄弟說什麼混帳話。」端木金虎著臉瞪端木銀,手上卻把煙盒收進了病號服的口袋中。
「發信息趕你走的是我,推開陸叔叔的是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別多想,當時那種情況,也就是陸叔叔是個傻的,還在那裡抬柱子怎麼趕都不走。」
端木金想起那時用盡全力也搬不動柱子,卻又倔強不肯放棄的陸星河,眼眶都紅了一圈。
他現在還記得他矜持又驕傲的陸叔叔,是用怎麼哀軟地聲調去求人幫忙的。
直到那時候,處在一片炙熱的火海中,他端木金才終於明白了——他不怕疼,也不怕死,卻怕陸星河折彎了腰撂下臉面的苦苦哀求又被漠視。
「祖宗,你不要用力攥拳啊,別崩這麼緊,小心後背傷口裂開啊臥槽!」
端木銀一看端木金放在床上的手攥成了拳頭,胳膊上的肌肉都繃起來,嚇地跳了起來,直直地撲了過去。
「嘶!臥槽,後背疼啊!不會是裂開了吧?出血沒?」端木金耳邊一炸,才感覺到鑽心地疼痛從後背傳來,登時齜牙咧嘴地嚷著。
「你往前傾一點,我看看啊。」端木銀輕輕推著端木金的肩頭,把人往前推了推。又拎著寬大的病號服領子往下扒,這邊端木金扣子還沒解呢,脖子就被卡住了。
「謀殺親哥啊端木銀,你能不能等我把扣子解開你再看啊。」
「著急了著急了,你快解。」
兩個人一陣兵荒馬亂,確認了端木金身上的繃帶依舊是白色的,才終於安了心。
端木銀心有餘悸地坐回椅子上,拍著胸口,道:「我說端木金你能不能有點自己是病號的直覺?不要大動作,消停一點。」
「激動了激動了。」端木金也忙活地額頭冒汗,忽地想起了什麼,頭轉向端木銀,問道:「小銀子,我後背傷的大嗎?會落疤嗎?難看不?」
「我看到的時候是從左肩到右肩都是焦黑一片,跟烤久了的牛肉一樣。」
端木銀想了下他看到的趴在擔架上的端木金的後背,用了個形象的比喻。
果真,聽了之後的端木金一臉驚恐,口中不住地念叨著,完了,一定醜死了。
「醫生說會落疤的,但應該可以植皮。你考慮考慮是大腿還是屁股上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