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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星空,意外的吻,和露天浴缸。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陸星河哀吟一聲,此時此刻恨不得穿回到昨夜,搶下那個自己手中端起的酒杯。
本來這人就死纏爛打的不願放手,這回好了,又攪和到了一起,不是又給了他希望嘛。
陸星河放下手,目光與端木金純粹炙熱的眼神對上,沒來由的羞惱氣憤。視線從端木金的臉上,挪到了他懷中抱著的方形胡桃木匣上,口不擇言道:「大早上的捧個骨灰匣做甚?!」
「額?」端木金眨巴了兩下眼睛,低頭看了看懷中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有那麼一瞬間真的覺得懷中抱得是骨灰匣。
他咽了口口水,趕忙抬頭解釋道:「這才不是那什麼呢。呸呸呸,大早上的咱不提這個,晦氣呢。」
端木金把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緩緩打開。一塊錶盤上星羅棋布地點綴著藍寶石,光芒一晃,閃著點點藍芒,美輪美奐,像極了昨夜小島的星空。
陸星河怔怔地看著躺在黑色絨布上的表,眉心漸漸隆起了個小山丘,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想明白。
「這是我為陸叔叔準備的生日禮物,我知道陸叔叔喜歡星空,特意去定製了這款星空表,表鏈里側還有陸叔叔的名字縮寫,絕對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端木金垂了下眼眸,再抬起時,一雙藍灰的眼眸里是火熱的情意,專注又認真。
「那個時候的端木金太混帳了,不敢送出這份禮物。現在的端木金不會再做錯事了,陸叔叔,你願意接受這份禮物嗎?」
果然。陸星河看著光華流轉的星空表,眸光漸漸變冷,一腔熱火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澆了透心涼。
星空表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足以見得端木金是認真地準備了,他自己也是真的很喜歡。
端木金從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他的生日,沒有忘記!
他該興奮的亦或是驚喜,嘴角應該揚起抹漂亮的弧度。
再不就是憤怒,抓住端木金的衣領子給他一耳光,結結實實地痛揍他一頓。
可是,什麼都沒有。
他什麼情緒都沒有,心湖平靜地像是一汪死水。
陸星河在端木金期待的目光中,形狀完美的手落在了端木金的頭上,溫柔地揉了揉軟柔的捲毛。
藍灰的眼眸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嘴角也不自覺地咧出了燦爛的笑容。
陸星河的目光落在端木金左耳的耳釘上,溫聲地說道:「不過是一起紓解了生理需求,不需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你和我都是成年了,成年人有生理需求這很正常,互相解決一下也很正常。」
「端木金,你說對嗎?」
他用最溫柔的動作,最溫柔的語氣,吐出最殘忍的話語,打碎那滿眼的光芒。
瓷白的手搭在胡桃木的盒子上,緩緩地將那一室星光鎖回幽暗的木盒中。
端木金眼圈都紅了,他用力咬著唇,憋住了喉嚨中的哭音。什麼成年人的遊戲,這些都是他以前說過的混帳話。
都是他用來刺傷陸星河的混帳話,現在被陸星河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難過的仿佛心臟裂開了一樣。
端木金兩顆虎牙戳進唇瓣,鐵鏽味湧上味蕾。他不能哭,也不能委屈。
做錯事的是他,先用言語傷人的也是他。
他沒資格委屈,也沒理由委屈。
都是他的錯。
端木金在陸星河平淡的目光中,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乖巧地說道:「陸叔叔說的對,可是這塊表是屬於陸叔叔的。你喜歡它嗎?收著好不好?」
「它很漂亮。」陸星河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客觀地評價著,「但它不屬於我。你先回房間收拾東西吧,不是下午飛回去嘛。」
端木金了解陸星河,知道陸星河這麼說了,就一定不會收下表。
他抱著盒子站起來,因為蹲的有些久了,雙腿發麻,踉蹌了一步險些栽倒。
陸星河冷淡地看著端木金一拐一拐地走出了房間,整個房間又剩下他一個人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又坐了一會兒,陸星河撐著腰下了床。雙腳沾地時還險些沒站穩,差一點跌坐在地上。
「就該揍那小兔崽子一頓。」陸星河扶著腰,齜牙咧嘴地挪進了浴室。
衣服都脫掉後,陸星河簡直要氣地頭頂冒煙了。鏡子中的男人藏在衣服中的地方就沒有一塊是好的,淤青就算了,牙印子一個摞著一個的,恨不得來個牙印套娃。
最慘的是硃砂痣,一點兒大小愣是被嘬成了一片紅。
男人瓷白的臉上升騰起兩朵紅雲,桃花眼的眼尾都紅了一片。這絕對不是羞的,是被氣的。
手掌捂住脖頸,恨聲道:「兔崽子絕對是屬狗的,回去第一件事就去打狂犬預苗。」
下午一點,端木銀的私人飛機準時停在了停機坪上。端木銀和酈雪佳早早地上了飛機,不一會兒端木金也上來了。
酈雪佳「咦」了一聲,探頭向端木金身後看了看,問道:「陸哥呢?沒和你一起嗎?」
「不准叫他哥!」端木金瞪了酈雪佳一眼,為了這個稱呼他和酈雪佳彆扭了好幾天了,酈雪佳就是不改,氣得他還想抽她一個耳光。
酈雪佳往後一靠,整個人窩進端木銀寬闊的懷抱里,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我就叫,你管得著嘛你。別廢話,陸哥人呢?你是不是又惹陸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