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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輕地,這麼冒失。」陸熔輕輕搖了搖頭,說著風涼話。
「咳咳,陸叔…教授,咳咳在哪裡?」端木金死命錘著胸口,咳地滿臉通紅。
「打電話前都在歐洲,至於打過電話去哪裡。」陸熔勾著唇笑容淡淡,實在不懷好意地說道:「他沒說,我也沒問。」
當然了,這話陸熔是騙端木金的。陸星河說會先到烏斯懷亞,再去南極。
端木金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有問出來。他垂下眼眸擋住蔓延開的失望,連腦袋上無形的狗耳朵都垂下來了。
那邊陸星河和衛時洲逛完了整個歐洲大陸,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南極看看企鵝。
衛時洲對這種胖乎乎的鳥很感興趣,甚至隱晦地表達了想吃的欲望。
陸星河揉了揉眉心,開始給衛時洲普法。
衛時洲認真地聽完後,紅眸無辜地望著陸星河,道:「小星星我很懂華國各類法的,可是它們是給人定的啊。」
「……」陸星河捂了捂臉,最後只能說道:「我們先去烏斯懷亞吧,那裡有蜘蛛蟹、蚌、海豹肉、沙丁魚能吃。」
烏斯懷亞被稱為世界盡頭、南極門戶,是一座依山面海而建的別致又美麗的小城。
街道兩旁都是木質的造型可愛的小房子,屋前屋後都開滿了鮮花。
衛時洲嗅聞著花的馨香,忽然就想起了在丹麥買了那本誰都看不懂的原版《安徒生童話集》。他想,也許這就是外國人的童話世界吧。
當初看原版故事書的時候,是陸星河讀故事,衛時洲乖乖聽。
兩個人先去看了世界盡頭的燈塔,也許是這座小城一片春意盎然的關係吧。明明應該是比冰島那個燈塔更讓人覺得孤單的存在,卻奇異的覺得溫馨而美好。
在登上去往南極的郵輪前,兩個人去了世界盡頭的小郵局。這是一座不大的小屋子,屋子前通往比格爾海峽的棧道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阿根廷國旗。
來小郵局的遊客很多,陸星河和衛時洲兩個人都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他們買了印有「世界盡頭郵政」的明信片後,就來到了棧道上坐下來。
陸星河有隨身帶筆的習慣,他分了一支給衛時洲,看這衛時洲手中一小打明信片,驚詫道:「這麼多?」
「人多,落了哪個都不高興。鬼知道要給他們寫什麼東西。」衛時洲用筆撓了撓頭,「我就想給星星哥哥有明信片。算了,星星哥哥的這張我親手交給他好了。」
「小星星你就郵一張嗎?」衛時洲抻頭看著陸星河手中印著帝企鵝的明信片,問道。
陸星河點了點頭,食指輕輕彈了下明信片,道:「對,就給一個人。」
衛時洲沒有再問什麼,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陸星河身上縈繞的哀痛的氣氛。紅色的眼眸一暗,心中已經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陸星河只有一張,寥寥幾句話,很快就寫完了。衛時洲是一手狗爬字,游龍畫鳳的草書,居然比陸星河更快一點。
陸星河站在郵筒前猶豫了幾秒,最後狠了狠心,將明信片投進了郵筒。
找工作人員蓋了企鵝印章和到此一游的衛時洲從陸星河左邊冒出來,毫不留戀將明信片們扔了進去。
扔完後,他勾著陸星河的肩,帶著陸星河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小星星你要買什麼紀念品嗎?我剛剛看了一圈一個好看的石頭都沒有,心情不好啊。」
「沒有。」陸星河道。
「那好,我們登船吧。」衛時洲高興地說道,一副對此次南極之旅很是期待的樣子。
陸星河和衛時洲兩個人訂的是帶窗戶的一等艙,並且是隔壁的兩個房間。
衛時洲打了哈欠推開門,轉身和陸星河說道:「小星星,我先睡個覺,吃晚飯的時候叫我。」
陸星河點了點頭,也進了房間整理行禮。整理完行禮,他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偶爾會有幾隻海鳥飛過。
漸漸地,郵輪遠離了陸地,進入了一望無際的海面。沒來由地,陸星河打了個寒戰,他趴在欄杆上扭頭,想再看一眼的陸地,可是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深海。
陸星河長長嘆了口氣,他明白這與在小島海中的潛水不一樣。當時明明處在靜謐的真空中,他卻絲毫感覺不到孤獨。
而現在,下面滿是熱鬧的遊客,他卻真切地感覺到了孤獨。
他想,那封明信片扔入郵筒之後,就無法再拜託這種如影隨形的孤獨了吧。
或許,他可以問問爸爸這麼多年是怎麼獨自一人走過來的。
下午五點,陸星河叫醒了衛時洲,兩個人到餐廳吃晚飯。衛時洲依舊是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在服務生詫異地目光中還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這都不一定能吃得飽呢。
菜很快就上齊了,路過的遊客都對著一桌子菜行注目禮。陸星河同衛時洲吃了一個多月的飯,已經習慣了那些帶著驚訝好奇探究的目光。
陸星河吃完一份牛排時,衛時洲也風捲殘雲地結束了他的晚餐。作為朋友,陸星河體貼地問了句,「老衛,你吃飽了嗎?」
衛時洲摸了摸八塊腹肌,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沒吃飽。但星星哥哥定的規矩是吃五分飽就行,不准我多吃。」
陸星河看著摞了挺高的盤子,非常認同這位星星哥哥定的規矩,淡淡地說道:「吃那麼飽做什麼?餓不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