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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恨不得……把那人渣通通都給殺了。
臉色突然發青,不知想到什麼,高琅眼裡閃過一絲怒氣,放在身側的手臂漸漸變得繃緊,抑制不住的憤怒從身體鑽了出來,整個人陰森又可怖。
轟隆一聲,齊惟堵在腦袋裡的迷霧被風吹散了,終於明白為什麼高琅在帶回婉婷後,沒有選擇跟他說明真相。
他張了張嘴,可嗓子裡呼出來的氣息是那麼蒼白,甚至連之前的質問,都顯得自己那麼好笑。
這就是高琅為什麼不跟他說的原因,無時無刻被人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只要走錯一步便會萬劫不復。
「全敏,是不是在他們手上。」
問這話的時候,齊惟甚至都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輕了,似乎猜到了什麼,每說一個字,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害怕,究竟在擔心什麼,就連齊惟自己都說不清楚,但直覺告訴他,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高琅也不想憋在心裡了。
身上的怒氣倏地變的更濃郁了,眼睛都能冒出火來,還沒等他解惑,徐陽坤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似乎在抽著煙,說話的聲音變的有些模糊,不過倒也足夠齊惟把那些骯髒下流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哥,那個瘋女人你打算怎麼處理,既然高琅現在跟徐老太爺站一邊,你也沒必要信守承諾,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人給我算了。」
「怎麼,還沒玩夠?」
「可不是麼,當年不就是看她看的好看,可惜性子太烈,就艹了幾下還鬧自殺,人也傻了,真他媽掃興。」
想到全敏那身勾人身段,某個地方似乎又燒起了熱氣,不耐地搓了搓手,討好的想要徐陽坤把人送給自己。宋源猥瑣的聲音遠跟他清秀的長相不符,要是齊惟看到他此刻的模樣,一定會作嘔的吃不下飯。
聽到這裡他哪還有什麼猜不到的。
壓制住心口的驚詫,看了眼高琅,一直隱在黑暗中安靜地聽著隔壁對話的男人,更是抑制不住滔天的恨意,全身充斥著滿滿的黑霧。
徐陽坤對女人不感興趣,見宋源這幅模樣也是打心眼裡的瞧不上。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她對我還有用,別想打她注意!是讓我發現你敢偷偷動手,不用等高琅,我先把你廢了,聽見沒!」「……知道了。」
宋源的聲音有些不甘道:「不過那個小雜種還挺聰明,上位後還知道用身份壓我,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瘋女人到了你手上,哼,過河拆橋也不想想自己多少分量,就算把那個拖油瓶帶走了又有什麼用,真是不自量力。」
「別說這些了,高琅手上的證據得想辦法拿下來,別忘了他可是能把你耍的團團轉的。」
聽完隔壁的隻言片語,兩人同時沉默了。
齊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跟全敏見過幾次,正常不犯病的時候會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每天最愛做的事就是在浴室洗澡,要麼就是抱著娃娃坐在窗戶邊發呆,看見他跟高琅在一塊會呆呆地問他是不是高琅的朋友,還會給他吃糖。
非常文靜漂亮的一個女生,可一旦犯病,渾身充斥著的暴躁,厭世的情緒,看的人真的很心痛……
他生澀地動了動唇道:「當年她被……」
齊惟實在說不出那個詞,想到當年全敏遭受了什麼樣事,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別說心臟了,就連渾身的脈搏都在剎那間停滯。
高琅的眼眸閃過一絲痛楚,眼眶倏地變得濕潤。
暗啞的聲音在昏暗不明的房間內響起。
「全敏姐出事後我一直在找那個畜生是誰,報.警沒有用,沒有證據,沒有證人,除了全敏姐沒人知道他是誰。」
高琅揉了揉鼻根,艱難道:「哪怕人醒了也不敢問......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誰。」
五年親,正在教室上課的高琅,聽到全敏出事的那刻,他還沒有意識到那個一直保護他的姐姐遭受了什麼事。
錄口供筆錄,一個接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問的問題,到現在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帶著氧氣面罩躺在床上的姐姐,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儀器,屏幕里,上下起伏的波紋每一個起伏仿佛都化作一根根尖刺,扎在骨頭裡,這麼些年都沒能拔出。
他吸了吸鼻子,此時此刻高琅終於顯露出附和他年齡的脆弱。
不過剛二十,正是處於最好的年紀,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是坐在大學課堂上課的學生,一身白色襯衫,又或者是在球場揮灑汗水,而不是縮在地下拳場,整日為了生計而奔波,更不可能在這個豺狼虎豹叢生的商海中漂浮,走的每一步都岌岌可危。
藏了這麼些年的痛苦,就像找到宣洩口似得,一股腦傾瀉而出。
「發生車禍後外公帶我回了徐家,那群人自恃清高,根本瞧不上我,我的存在就像跟刺一樣侮辱了徐家的血脈,飽受白眼都是常事。沒多久外公把我送到全敏姐身邊,這麼些年一直都是她在帶著我,直到發生那件事後,一切都變了。」
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都比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對他好。
失去雙親,正處於極度不安的敏感時期,全敏的出現就像一束照進暗巷的陽光,擁抱了年幼的高琅,直到看到老師身邊的警察,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防,又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