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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惟看向高琅的視線全是探究,似乎在疑惑、猜測他到底要做什麼。
高琅把他眼中的情緒看的一清二楚,當然知道他在思索到底該不該相信自己,想了想,他摘下眼鏡,低頭捏了捏鼻樑,接著動作的遮掩,對著齊惟做了個手勢。
接收到訊號的齊惟用力捏緊手指,瞳孔的暗光猛地一收。
隔著長桌兩人四目相視,暗潮湧動的眼神交流中,彼此熟悉對方性格的雙方,在那一瞬間懂了對方的意思。
小臂上的肌肉猛然收緊,手肘發力,一擊球體,然而打出去的力道過重,直接錯過子球撞到桌邊,錯失進球的機會。
周圍響起可惜的唏噓聲,齊惟也煩躁的蹙起眉,偏頭看了眼高琅,把球桿抵在地板上往後揚了揚,讓出擊球點。
「該你了。」
說著解開胸口上的紐扣,半倚在桌子邊拉著領口。
高琅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多說什麼,推了推眼鏡,幾乎是貼著齊惟過的,停到他左手邊停住腳,抬手擊球,在球體落袋後,他低聲迅速說道:「43089。」
聲音特別小,只有齊惟聽到了,其餘人全都沉浸在兩人高超的球技下,完全沒注意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兩人打成了某種協議。
不可否認,在彼此相處的幾個月中,他們之間早就存在了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哪怕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事,仍舊沒有把這份莫名的,怪異的東西丟失。
高琅在試探這個人。
至於對方為什麼跟他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而高琅又為什麼接觸他,極大可能性,這個人跟徐陽坤脫不開干係。
齊惟很不願意去猜測高琅的目的,但此時又不得不想,對方靠近黃皓的真實目的,是不是跟他有關。
撞球桌的位置靠近窗戶,尚未關緊的玻璃窗呼呼往裡灌著冷風,驅散室內的熱氣。
齊惟打完最後一桿,正準備起身,後背一熱,小臂上多了雙手,沿著手腕一路停到手背的位置。
「沒想到齊總球打得真不錯。」
側後出來一道熱氣,高琅貼著他耳後慢條斯理地說話,明明沒有做任何出格的動作,齊惟卻有種被輕薄的意味,他往邊上看了看,果不其然,在看到他們的親密姿勢後,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瞭然。
「給我鬆開!」
齊惟想掙脫禁錮自己的手臂,然而高琅的胳膊跟兩條大鐵鏈一樣把他定的死死的,完全挪不動半寸位置。
臉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漲的通紅。
掙了幾下沒動,齊惟正要發難時,突然察覺左側口袋被塞了個東西,他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細想,高琅便抽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又掛上那張令人厭煩的笑容。
「只可惜今晚只來得及跟您打這一局,有時間再聚,我還得帶皓哥夜遊,就不打擾您跟呂先生的雅興,回頭見。」
說完帶著早就不耐煩的黃皓從撞球室離開,走之前,他看了眼滿臉怒氣的呂博,好脾氣的點了點頭,得到一個白眼後,拎著人揚長而去。
「艹,他腦子是不是壞了,說玩就玩,就走就走,我他媽沒見過這麼傻逼的人,我說你就不該理他,看到邊上那個小騷蹄子沒,走之前看你的那個眼神,還真以為高琅是個香餑餑,人人都想要啊,我呸呸呸!」
呂博喋喋不休地罵道,全是為好友打抱不平。
齊惟沒有理他,等人散的差不多的時候,掏出口袋裡的東西。呂博好奇地湊過去,看到是一張房卡,驚道:「什麼情況,你們兩——」
「閉嘴!」
齊惟把人呵斥住,目光沉地把房卡放回口袋:「別瞎想,我跟他什麼事屁事都沒有。」
從呂博的表情看他完全沒有相信齊惟的說辭。
齊惟懶得去辯證,正在思考要不要跟高琅見面,候在一旁拿著球桿的球童摘下手套走到他面前,帶著坡腳的中文跟他搭訕。
「晚上好先生,我是Alan,您長得真迷人,今晚能邀請跟您共進晚餐麼。」
齊惟一直沒正眼看過跟在身後的球童,這現在一看,這才發現人長得很標緻,尤其是那雙帶著赤裸裸暗示的眼睛。
正要拒絕的話卡在嗓子眼裡,齊惟想到高琅走前給他的暗示,用力抿住嘴唇,摸到口袋裡的四方房卡,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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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洲的夜景比白天更加有看點,通亮的國際大廈跟金碧輝煌的賭場外圍,波光粼粼的河水都撒著紙醉金迷的奢靡感。
Alan帶著齊惟在當地有名的Gay吧逛了一圈,見他只顧著喝酒,對台上香艷的節目並不感興趣,料到他應該是不喜歡這種場所。
匆匆結束旅程,直奔酒店。
原本性質缺缺的英俊男人像是突然有了興趣,拒絕他準備好的房間,換到頂層。
一進門,Alan還沒說話,齊惟從後面一把將他按在牆上,大力扯開他身上的夾克。
「先生——」
「別出聲!」
單手捂住他的嘴,齊惟迅速在房內看了一圈,把視線停在茶几上尚未散去熱氣的咖啡杯。
「先生,原來你喜歡玩這種啊。」
被挾持的Alan也不慌,以為他要些刺激的,配合地高舉雙手:「我可以接受,不過要比原來的價格翻一倍。」
齊惟知道他誤會了,看房間內沒有其他人,鬆開手,甩了張卡丟過去:「謝謝,今晚玩得很愉快,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