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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真的不行......」
高琅痛苦道:「齊哥,我保證不煩你,別拒絕我好麼,我真的不想。」
他無法想像,如果跟齊惟之間只剩下『體面』二字,他所堅持的東西還能不能繼續。
必須,現在必須找到一個能留住齊惟的理由。
高琅相當費勁地想,可腦子只有齊惟冰冷而又決絕的聲音,扎的他快痛死了。
諾大的房間內,兩人疊交在一塊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個高高昂著頭,一個低沉地垂下頭,落寞低沉的姿態,顯得異常卑微。
齊惟疲倦地別開頭,他是真的不想跟高琅再交談,對方沒說一句話,內心的波動就會更大一分,幾乎要衝破理智,化作一根根粗大的藤蔓,將他困在其中。
「就這樣吧,別整那些沒用的,煩人。」
齊惟克制住自己多餘的念頭,很冷地開口,本以為用利劍般冰冷的話,能減淡高琅的糾纏,誰知變故就這麼發生了。
『哐當——』一聲,高琅悶不做聲地拿起酒瓶,重重往腦袋上一敲,齊惟趕緊去抓他的手,結果還是晚了一晚,被敲擊的部位瞬間見了紅。
順著額角往下流的鮮血,猙獰地爬在左邊臉頰,整個眼眶都被染紅了。
染著鮮紅的眼球,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得,高琅溫柔地勾起唇角,說:「齊哥,上次讓你生氣在晚宴上受傷了,這次我還給你好麼,頭有點疼,剩下的我再慢慢還給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艹,你他媽有病啊!」
齊惟怒道,罵著撩開高琅的碎發,看著額角被碎片劃上的口子,火氣瞬間燒了。
見狀,高琅又慌了,正要說什麼,齊惟拉著人悶頭往外。
兩人拉扯到門邊,高琅突然止住腳不走了,定定看著齊惟,輕聲說:「齊哥,我不煩你了,就遠遠看著你,什麼都不做,也不吵你好麼。」
說著說著,一滴血淚奪眶而出。
他狼狽地擦掉額頭上的血跡,咧嘴笑道:「就這一次好不好。」
「現在說個屁啊,上醫院!」
齊惟不想跟他扯,看到他臉上的血痕,跟能滴血般的眼眸,就來氣。
高琅立在門邊紋絲不動,直勾勾看著齊惟,也不說話,整個人又乖又巧,要不是臉上嚇人的鮮血透露出點猙獰,一丁點兒都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望見他狼狽不堪的身影,齊惟無奈地蹙起了眉,心情相當矛盾,焦躁的情緒忽然變得很平靜。
想到高琅聲淚俱下的訴求,和他瘋狂幼稚的舉動,最終,他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齊惟同意的那一刻,高琅被抽掉的神智突然回籠,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他哽聲著想要說話,齊惟雙手插兜,側身,沉默片刻後,他冷聲說:「聽著,我只同意跟你和平相處,並沒有答應你其他的事,腦子別瞎想,至於你說的時間,最多一個月,我需要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就算齊惟現在要他去死,高琅都甘之如飴,更別說著點要求。
忙不停地點點頭,生怕他會反悔,笑著說:「好,最多一個月,不,就兩個星期,我向你保證。」
第80章 害怕你生氣
第二天一大早,齊惟洗完澡,任由濕漉漉的的頭髮往下滴著水,僅在腰間圍了個浴巾,站在窗邊抽菸。
昨晚他壓根就沒睡好,混亂的場景亂糟糟地擠在腦袋裡,一直到清晨才合上眼,結果沒幾個小時人就醒了。
齊惟抽了一半就沒了興致,捏著還剩一半的香菸碾滅在菸灰缸里,思緒瞬間被桌上遺留下來的打火機吸引,想起高琅不熟練的抽菸姿勢,跟血淋淋往下流血的半張臉,陰鬱的臉色立馬更黑了。
破碎的酒瓶,壓抑的哽咽,耳邊似乎還響著男人訴求的聲音,不斷在周圍環繞,那聲音聽得人胸口發悶,還有一點擾人的心酸。
他煩悶地嘆了口氣,手指插進發間撥亂著碎發走到外間,門口傳來一陣節奏有序的敲門聲,走過去,一開門,看到拎著兩個深咖色手提袋的高琅站在門口。
額頭上的傷口簡單被處理過,包著可笑的紗布的高琅笑的跟傻逼一樣抬了抬胳膊:「齊哥早上好,掐著點敲門的,幸好沒吵醒你,我給你準備了早餐,你看看想吃什麼。」
齊惟掃了眼袋子裡的早餐,港式早點跟中式點心,從透明包裝盒外看過去,全是自己愛吃的。
他捏緊把手,聲音毫無波瀾道:「做什麼。」
高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裂,強壓下心口的落寞,勾起嘴角笑著說;「昨天沒吃晚餐,一晚上肚子該餓了吧,我擔心你胃不舒服。」
「不吃,拿走。」
齊惟冷漠的聲音深深刺痛了高琅。
拎著紙袋的手臂慢慢垂在身體兩側,眼皮相當落寞地耷拉著,濃密的睫毛在下眼帘上投出一圈陰影,眼周的烏青更加明顯了,加之額角刺目的傷口,整個人可憐的不得了。
他往後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齊惟的表情,又一次抬起手臂:「齊哥,我不進去,你讓我把早點放進去好麼。」
一米九的大高個,可憐兮兮地睜著眼睛,濕漉漉的眼眸只盯著齊惟,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齊惟竟然產生出一種不忍,還有一絲不可察的——心疼。
察覺到那抹異樣,齊惟略顯狼狽的鬆開手,側了側身,竭力忍住即將要外溢的情緒,大步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