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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枝本身就胃口小, 又剛從那碗烏漆麻黑的藥里回過神,就算此刻面對的是一桌子珍饈美味,也很難吊起她的食慾。
姜枝單手支著下巴, 拿了雙象牙筷在碗裡來回撥著,就是不見往嘴裡送。
程雋禮打量了她半日,以前怎麼就沒發現, 她吃個飯有這麼嬌氣?
難怪一副瘦模樣, 半點贅肉都沒有。
二十多分鐘過去, 在程雋禮瞥了她三四眼之後,忍不住放大招了。
他先是擱下碗,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裝作耐心地問:「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
姜枝無意識地點頭,只想矇混過去, 她真的不想坐著了。
就像一個太監揣著銀兩去逛窯子。
有些東西你沒有,硬裝也裝不出來。
菜再好吃, 她裝不下。
又有什麼辦法?
誰曾想程雋禮一偏頭, 「俞伯, 去把廚子都叫來。」
穿著統一制服的廚子們整齊劃一地站在他們面前。
姜枝才回過神, 「你要幹嘛呀?」
程雋禮懶得理會她,也不多廢話, 直接下了最高指示:「以後太太一頓飯不吃, 就辭退你們其中一個。」
廚子們齊刷刷地看向姜枝, 無一例外,全都是絕望裡帶著哀求。
姜枝慌忙轉過頭,根本不敢和他們對線, 她歪著頭小聲說:「你講不講理啊?」
裕園廚子的薪資水平是申城普通廚師難以企及的高度。
進來都要經過層層篩選, 他們自然哪個都不想辭。
程雋禮總有歪理, 還說的振振有詞:「在其位謀其職,他們做的菜你不想吃,那就換別人來。」
姜枝情急之下找了個別的理由,「我就是......突然想吃麵而已。」
「什麼面?」
姜枝胡亂說了句,「黃魚面。」
那些廚子倒也乖覺,「我們這就下去做,少夫人想吃什麼,提前說一聲就成。」
得了,又給自己挖了個坑。
再後來,姜枝和那碗熱氣騰騰的黃魚面相看兩厭時,卓歆的電話救場似的到了,說周六悶在家也太無聊了約她去國金逛逛。
她看了眼沙發上的程雋禮,一副不吃完面就不讓她出門的架勢,頓時就泄氣了:「算了,你自己去吧。」
卓歆立誓要把她拉出門,瞬間就點滿了嘲諷技能,「你是不是在家做不了主?」
姜枝一拍桌:「半小時後碰頭。」
當即她就回過頭喚了一聲,「程雋禮。」
他連頭都懶得抬,「吃完面再說話。」
「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程雋禮放下手裡的文件,「說。」
姜枝清了清嗓子,「我吃兩口面,你讓我出門。」
「聽起來都是你占便宜。」程雋禮連眼角都寫著無語。
「沒說完,」姜枝對他搖了搖食指,「這樣我就不碰你書房裡那些古董花瓶了,大前天晚上我不小心給碰碎了一個。」
程雋禮:「……」
在他的臉沉下來的瞬間。
姜枝趕緊挑了兩筷子面吃了。
果不其然,程雋禮陰側側地說:「俞伯,書房都是你盯著打掃的,花瓶被砸了你竟沒發現?」
姜枝忙坐過去解釋說:「不怪他,我看碎的還挺完整,就……就又用強力膠粘上了。」
程雋禮:他真的會謝!
俞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那隻宋代定州紅瓷缺了個角。」
程雋禮眺他一眼,「那你發現的還挺早。」
俞伯垂著頭,「我下次注意。」
程雋禮輕嗤,「你哪兒注意得了她?從今天起,不許太太再進書房。」
姜枝抄起她還沒滿月的小包,「那我就先走了。」
程雋禮把張黑卡往茶几上一推,「拿上。」
什麼意思?又來釣魚執法這一套?先給她卡,三年後再問她還錢?
他真覺得她同樣的當會上兩次?
姜枝不為所動,「可不敢拿,到時候又列個離婚清單,我還不起。」
程雋禮捏了捏額角,「你真當我是......」
「摳門兒。」
姜枝毫不猶豫地把話給接了下去,順帶補充道:「而且你快四十了,算是個老摳門兒。」
程雋禮:「......」
他今年三十二。
俞伯捂著嘴生怕笑出聲來,忙帶著傭人們退出了客廳。
程雋禮強壓下脾氣道:「要是不拿著,就別出門了。」
姜枝一看時間也快來不及了,抄起卡就走了,反正她也沒刷這張卡的打算。
「你說世上有那麼多沒人的地兒,神農架、百慕達,再不濟金三角,那個李神醫上哪兒隱居不好?非要在一弄堂,雲裡霧裡的在那兒裝神扮鬼!就他開那方子,給我一本《千金方》我照樣能開!虧得一幫名流把他當神供著。」
姜枝一邊對著新款挑揀,一邊沖李大夫破口大罵。
卓歆拿了個包背著,在鏡子前照了又照,「他敢去金三角招搖撞騙?早被人一梭子撂倒了。」
說著還是覺得不合適,又還給了店員,「你老公不是沒讓你喝嗎?你是在這兒和我秀恩愛?」
姜枝翻了個白眼,她是怎麼理解出這層意思的?這是什麼腦迴路?
她想了想,也就悟了。
卓歆又換了個包背,「你那一臉瞭然的表情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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