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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厭不在意顏北梔媽媽和盧敏有過什麼過節,只是,他忍不住會想,兩家曾經有過這樣的淵源,顏北梔知道嗎?
她認出他了嗎?
一開始她那麼討厭自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爸爸的心臟,給了盧潭嗎?
盛厭從小到大,在簇擁中長大,過著盛家小少爺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生,高高在上,霸道張揚,肆無忌憚,似乎從來不曾為任何事踟躕不決過。
只要他想要,就要得到,就要占有。
品種名貴的花是。
人也是。
他用強硬的、無法拒絕的方式,靠近顏北梔。
一點一點的,逐漸入侵她的生活。
如同獵豹似的,只等時機成熟,就要將自己的獵物捕入掌中。
盛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怯懦擔心的一天。
顏北梔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態度。
她明明是那麼倔強強硬的一個人。
只是因為那天在器材室,自己幫了她嗎?僅僅只是出於這個理由嗎?
那為什麼,從此之後,兩人相處中,那麼多不情不願的時刻,她都選擇了退讓呢?
她是真的決心和他好好相處嗎?
還是如盧敏所說,是為了錢、為了別的目的,將計就計地靠近他呢?
暑假那會兒,顏北梔到他家來,還和盧潭說過話。
當時,她心裡在想什麼?
種種猜測,難以訴諸於口。
盛厭沒有辦法向顏北梔求證。他不願意聽到任何令自己失望的答案。只能就這麼裝聾作啞,任由血液在身體裡怦怦作響,依舊當做無事發生。
……
許是因為沉默的時間太長,顏北梔的表情變得有些狐疑,眉頭不自覺微微蹙起。
她覷了覷他的表情,又輕輕喊他一聲:「盛厭?」
「嗯。」
盛厭回過神來,左手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食指上的荊棘戒,欲言又止,「……算了,沒什麼。」
看得出來,他非常反常。
但顏北梔時間表安排得太過緊湊,每分每秒都顯得急急匆匆。
再弔詭,也沒工夫深究。
只朝他略略頷首,算作招呼,便大步離去。
徒留盛厭駐足原地,回身,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纖細孱弱的背影。
……
或許,海市的冬天還是長了一些。
三月依舊算不得春。
-
兩周時間一晃而過。
3月10日,天氣預報提前一周就做出預報,說,這天恰好會是個雨天。
每年三月四月,對於海城市民來說,是最令人頭疼的時間段。
回南天空氣濕度高,時不時就下雨,一下雨就是到處濕漉漉的陰冷。
走在室外,好像整個人被塞進了一雙過了水的潮濕球鞋裡,穿多少衣服都不舒服。
總之,和黃梅季一樣令人討厭。
時逢周六,不用去學校,顏北梔把那件唯一的校服襯衫洗了,掛在陽台的晾衣繩上瀝水。
宗想想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梔寶!早上好!你今晚有事嗎!」
她聲音聽起來挺有活力。
大概率是睡得不錯。
畢竟,宗想想自己曾經說過,下雨天最適合睡覺,雨聲能治好她的失眠。
思及此,顏北梔不自覺低笑一聲。
似乎莫名被感染,心情也跟著晴朗起來。
想了想,她淡聲作答:「早上好。晚上沒什麼事,應該就是在家背單詞吧。」
宗想想:「那你能不能出來吃個夜宵呀?我請客!就我、越暄、杭景和厭哥我們五個。越暄爸爸會來接送我們的,晚上也不會不安全。」
顏北梔「啊」了一聲,「怎麼突然想到吃夜宵了?你不是說要保持身材嗎?」
宗想想長長嘆了口氣,給她解答:「還不是杭景!突然說要提前走啦!他語言成績不太好,叔叔阿姨怕他後面上課出洋相,決定把他先丟去美國耳濡目染一陣。我想著,後面幾個月你肯定也忙,我們沒法常常見面,乾脆趁他還沒走,一起聚一聚,怎麼樣?」
當然,顏北梔心裡知道,這個「聚一聚」,只是單純針對她而已。
明天就是盛厭的生日會,他們幾個肯定會參加。到時候應該也有時間說話。
只有她不去。
不過,在宜光上學這些日子,顏北梔確實也感謝宗想想,遲疑片刻,便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剛好,今天也能順便把盛厭的生日禮物帶給他。
掛斷電話,顏北梔站起身,先將前幾天挑的兩盆多肉從陽台端回茶几這裡,拿一同買的包裝紙盒裝好。
接著,又把之前買的鋼筆找出來,也放進紙盒中,拿絲帶在外面系了個結。
多肉是路邊小攤上買的。
鋼筆也不是萬寶龍之類的值錢牌子,不過兩百多塊,和盛厭送她那根手鍊完全不是一個價值。
但這些,卻是顏北梔能拿出來最好的禮物了。
在相處過程中,她厭煩盛厭的糾纏不休,怨懟他最初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但也羞愧於自己對他的利用和欺騙。
借著盛厭的毫無防備,顏北梔從他嘴裡套出一些話,也在他家中見到了盧潭。
她不知道有沒有更深的真相。
但是就像陳丹彤說得那樣,此刻,她的能力已經到了頂。無論盛家做了什麼,人命關天,也不可能輕而易舉讓她一個外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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