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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如舊。
而今,舊事重提,重新翻出來講,反倒容易叫人覺得尷尬。
盛厭沒說話,重新穿上薄外套,將手肘擋住。
半晌,才牽起薄唇,低聲問了句:「你知道?」
顏北梔笑笑,語氣輕描淡寫,「聽說了。」
事實上,當天回到家,她將電視櫃底下的抽屜拉開,找出了還不掉的那兩份貴重禮物。
手鍊和項鍊都被裝在盒子裡,完好無損。
重見天日,依舊熠熠生輝。
顏北梔將項鍊拿出來,對著光打量了一會兒,驀地,發現吊墜其中還有奧妙。
項鍊上掛了個鎖頭吊墜。
那個吊墜,竟然是可以翻開的。
裡面是一粒花種。
顏北梔在花房兼職了一整個學期,還算是有點收穫,但卻也僅限於能看出是花種,無法判斷是什麼花的種子。
搬家之後,陳丹彤在陽台種了蔥和小米椒。
平日做菜需要用上,就會去花盆裡摘。
某一個午後,顏北梔心血來潮,也將這粒花種跟著一起丟進了花盆裡。
……
盛厭把叉子遞給顏北梔,連同西瓜一起。
顏北梔叉了一塊起來,咬一口。
還是甜。
但是和餅乾那種甜膩味道又不盡相似,是比較清爽的口感,冰冰涼涼的,解渴又解暑。
青海的水果是出了名的好吃。
她又拿了一塊。
駕駛座上,盛厭降下車窗,抵著窗沿,目光落向遠處。
剛好,一個藏族牧民從路前方迎面走來。
路過他們的車時,牧民用生硬的普通話留下一句,「快要下雨了。」
很快,那個賣水果的攤位也開始收攤。
不消片刻,天空果然肉眼可見地變得陰沉。
上方黑壓壓的一片,像是隨時隨地就要傾倒下來。
「走吧?」
盛厭問。
顏北梔:「附近都是這種路,沒地方避雨的,在這兒等會兒吧。陣雨很快就會停。」
無論往前還是往後,都可能會有泥濘路。
到時候雨一下起來,車被弄得老髒,更麻煩,不如停在原地等待。
海西的夏天大多都是陣雨,二三十分鐘差不多就會結束。
盛厭:「好。」
……
下雨了。
雨滴打在車前玻璃上,噼里啪啦,聽起來很有分量感。
沒多久,雨逐漸變大。
外頭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SUV內車廂這麼點大小,呼吸被困在一個盒子裡,顯得逼仄又侷促。
盛厭和顏北梔兩人坐在一起,距離不過半個肩膀。
她似乎都能聞到盛厭身上清爽的薄荷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和可可西里空氣里的青草香效果相似。
如果不說話,似乎只會顯得氣氛過於曖昧。
想了想,顏北梔主動開口:「還沒來得及問你,後來是去美國了嗎?」
「嗯。」
「哪個學校啊?」
「MIT。」
顏北梔笑了一聲,「恭喜。」
盛厭看向她,聲音快要淹沒在隆隆雨幕中,「……也沒什麼值得恭喜的。」
這話很難往下接。
於是,再一次沉默。
顏北梔從包里拿了濕巾紙,擦了擦手,重新拿起手機。
群里已經出現新進展。
說是警察找到了失蹤女生丟下的飲料罐。
不過,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泰半後面再難發現什麼蹤跡。
顏北梔低低地嘆了口氣。
下一秒,盛厭倏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
「梔梔。」他喊她。
顏北梔愣了幾秒,「啊……」
盛厭開口,一字一句地問:「昨天晚上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沒有?」
某一瞬間,少年好像回到了從前。
強勢,霸道,極具壓迫感,且不容人反抗。
顏北梔被他按著肩,整個人在他掌控範圍內,動彈不得。
他的示弱,似乎從來都只是為了達成目的。
只要對方一旦動搖,立刻就會露出野獸的獠牙,把人一口咬住。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顏北梔個子比盛厭矮不少,抿著唇,目光平視,定定地注視著他凌厲流暢的下頜線。
半晌,她終於給出答案:「盛厭,我覺得,你對我可能只是意難平。」
「……」
「我們雖然做了兩年同學,但你真的了解我嗎?」
像她這樣的人,因為多年生活的重壓,內心比旁人都要冷漠太多。
顏北梔自己都很難讀懂自己。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甚至沒有心力去考慮什麼談戀愛的事,也未曾設想過自己和某個人談戀愛的畫面。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會不會,也變得和曾經的陳丹彤一樣偏執、不可理喻呢?
她無法確定。
顏北梔可以利用盛厭對她的好感、去達成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利用他的好感,毫不留情地將他趕走。卻從來沒想過,會沒有目的性地和他在一起。
也許正如於紹鵬說得那樣。
她就是一個沒感情的機器,理智到非人,是冷血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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