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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初初相見時那樣。
須臾,盛厭將棒球帽摘下來,順手戴到顏北梔頭上,用力往下壓了壓,將她上半張臉盡數擋住。
「哭吧。」他說,「沒人能看到。」
第49章 49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4)◎
話音落下, 顏北梔便揚起臉,很詫異地看向盛厭。
「……為什麼要哭?」
她語帶不解。
陳丹彤只是摔了一下,又不是什麼絕症。畢竟, 年紀上去, 行動日漸不靈活, 難免有點磕磕碰碰,沒摔出什麼大事已經算慶幸了。後頭仔細養養, 還是能養好的。
前些年, 顏北梔被一連串變故折磨得焦頭爛額時,都沒流過一滴眼淚,又怎麼會被這種小意外打倒。
盛厭也是愕然, 不自覺捻了捻指腹, 側過頭, 看向她的眼睛。
顏北梔的眼型非常漂亮, 眼尾微微向下, 總是顯得無辜,我見猶憐愈發明顯。
但她的眼神卻永遠都是冷淡的, 倔強, 又叫人覺得觸不可及。
「……」
四目相對。
兩人的剪影印在玻璃上,像是電影中的場景, 能將世界按下暫停鍵。
半晌,盛厭終於確認,他的梔子花, 永遠堅強又迷人, 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
「很晚了, 回去吧。」
「好, 明天我再來探望阿姨。」
顏北梔額頭一跳, 立馬出聲拒絕:「別,不用了。」
盛厭:「為什麼?今天沒進去打招呼,已經不太禮貌了。梔梔,哪怕只是同學……」
哪怕是普通同學,探望一下對方家長,打個招呼,也不算什麼很奇怪的事。
陳丹彤見過宗想想,也見過越暄,甚至還特地為他們準備過一些甜品和炸食,都是比較新鮮的做法。
在同學面前,哪怕是以宗家廚師的身份認識陳丹彤,對顏北梔來說,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只是,所有人都可以,唯有盛厭不行。
無論顏將為的車禍是不是他家人策劃的,都不行。
這話卻無法直接表達出來。
一時之間,顏北梔卡了殼,只愣愣地睜著眼睛,抿著唇。
許是因為遲疑太久,內心也跟著逐漸焦躁起來。
好半天,她終於低聲開口:「周末我要複習,不太方便招待你。」
「……」
這真是個萬能藉口。
讓人找不到理由反駁。
盛厭點點頭,「好,知道了,我不來。那你需要幫忙就馬上打給我。」
話雖如此,但兩人都知道,顏北梔必然不會打給他。
所以,次日一大早,盛厭還是讓家中管家送來了一大堆東西,包括花、牛奶水果、還有各類補品,悉數送到了陳丹彤的病房。
陳丹彤正緊緊地闔著眼皮,還沒醒。
初到醫院,她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地沒睡好,早上醫生查完房,就又立馬睡回籠覺了。
顏北梔覷了覷陳丹彤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壓低聲音,對管家說:「麻煩您,都拿回去吧,我媽媽這邊用不上的。請幫我和盛厭說聲謝謝。」
管家很為難:「抱歉,顏小姐,我們沒辦法拿回去的。」
「……」
顏北梔無可奈何,走到一邊,給盛厭打電話。
自然,在電話中,依舊是拒絕不了的。
盛厭就是這種唯我獨尊的霸道脾氣。
她收起手機,再次同管家道謝。
而後,把水果和牛奶拿到陳丹彤床邊,花插到床頭的花瓶里。剩下那堆保健品,盡數送給了護士站的護士。
……
周一,顏北梔和周芝琴請了一天假,留在醫院照顧陳丹彤。
宜光私立和其他高中不同,學生活動多,請假外出向來不甚嚴格。
T班就更加隨意。
周芝琴只是象徵性地問了幾句,便答應下來。
顏北梔掛了電話,回到病房。
陳丹彤正在擺弄床頭柜上擺著的那束花。
她的手術安排在上午第二台,現在第一台才剛開始,估摸著還要挺久,又沒法繼續睡覺,頗有點無所事事的意思。
等顏北梔走過去,陳丹彤才停下手,扭過頭,問她:「這花是誰送來的啊?」
顏北梔表情毫無波瀾,坐下.身,一邊從書包里抽單詞手冊,一邊隨口作答道:「一個同學。周五人家家的車順路帶我過來的。」
「哪個同學啊?」
「你不認識。」
陳丹彤沒作聲,眼神中的狐疑難以消除。
但覷了覷顏北梔的表情,卻始終沒看出什麼異常。
她只好說:「哦。那你記得謝謝人家。」
顏北梔垂眸,抿了抿唇,「……知道了。」
……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後面就是躺床靜養一周。
醫生說,恢復得好的話,不用太久就可以行動自如了。
顏北梔是備考生,每天風聲鶴唳的,時間緊張,不可能每天陪床。
母女倆商量了一下,只能請了個醫院的護工,白天先幫忙照顧,她自己則是每天放學再過來。
雖然來回奔波,但倒也說不上很辛苦。
或許,人的抗壓能力就是這麼培養出來的。
生活里的箇中苦澀,鐫刻在細胞里、血液里,將耐受力閾值逐漸提高,逐漸變得冷靜而成熟,變得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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