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許燁只是微微低著頭看著他,左肩上的重量讓他心跳慌亂起來。
賀澄的睫毛濃密且長,襯得那雙桃花眼特別漂亮。
就連閉著眼睛都覺得很漂亮。
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怎麼能終年是一片寒冰呢。
本對賀榮跟賀澄之間發生的那些事不感興趣了,卻在看到賀澄放下所有防備的那一刻,許燁想要了解他。
了解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了解他的過去。
他不覺得賀澄生性平淡涼薄,只幫助林雪晴那件事他就能看出來。
這個少年,與他表面不符。
「賀澄,睡著了嗎?」
「還沒,快睡著了。」
「別睡,跟我說說話吧。」
「滾。」
「好嘞。」許燁閉嘴。
交流失敗許燁卻不覺得煩躁,而是低頭淺淺的笑了笑。
他這一笑扯到了嘴角的傷,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滲出來了些,許燁渾然不知。
賀澄快要睡熟的時候只覺得眼睛那裡痒痒的,擾的他難受不舒服的皺了皺眉。
沒了不適後臉又被人給捏了一下,這下徹底把賀澄給整醒了。
沒睡舒服的賀澄皺著眉醒來,看著許燁伸著手正準備捏自己的鼻子,抬手一巴掌就給拍下去:「手欠?」
「到醫院了。」許燁無語,抖了一下左肩把賀澄枕在他肩膀上的腦袋給抖了下去。
賀澄被他擾醒,這會正煩躁著,隨著他下了車。
許燁手裡提著賀榮的書包站在門診室外邊等著就診。
賀澄覺得太無聊,仰頭靠在醫院的瓷磚牆上合眼閉目養神。
「該進去了。」許燁丟起書包打了他一下,自己推開門進了門診室。
剛睜開眼,賀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慌起來。
莫名其妙的心慌,讓賀澄感覺到有一絲的不安。
看著醫院走廊上的人,賀澄只覺得煩躁。
鼻尖傳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一旁拖著水箱的清潔阿姨在拿著一把濕淋淋的沾染了消毒水的拖把拖著地,賀澄的右眼眼皮跳了兩下,外邊傳來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是太累了吧。
賀澄搖了搖頭,走進門診室看著醫生給許燁臉上的傷口清洗上藥。
「好了,這幾天別喝酒吃辣,海鮮也別吃,等結痂了就沒事了,體檢的話直接去一樓大廳掛個號就行。」
「好,謝謝醫生。」許燁從凳子上起來,伸手摸了摸眉骨上的那塊紗布,手裡提著賀榮的書包沖賀澄偏了一下頭,「走吧。」
出了門診室,兩個人一路上沒有說話,只是腳步聲在醫院的走廊上一下一下的特別有默契的響著,賀澄走的慢了些,多半是剛才在計程車上沒睡醒,這會正困著沒有力氣。
「賀澄。」許燁回頭叫他名字,「咱倆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不知道。」
許燁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都一起打過架了還不算朋友?」
怎麼說這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吧,怎麼還不算是朋友。
萬一一會體檢查出來他骨折什麼的,那他倆這才真的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你說是就是吧。」賀澄面子薄,就算心裡默默的把許燁當成朋友了,嘴上卻硬的不肯說。
畢竟之前他那麼抗拒他的接近,這會兒一下子同意了倒顯得他太善變了。
還沒走到大廳,賀澄的手機就在衣兜里震動了起來,賀澄掏出手機,是母親打過來的電話。
「喂,媽,怎麼了?」賀澄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許燁。
原以為是母親看他那麼長時間沒回家打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問他什麼時候回家的,可賀澄錯了。
這下剛才的那些不安和眼皮跳動都有了解釋。
母子連心這件事在賀澄身上靈驗了。
「餵你好,這裡是人民醫院,請問你是蕭然女士的親屬嗎?」
賀澄愣在了原地,僵硬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現在蕭然女士正在手術室進行搶救,麻煩病人家屬趕來醫院調一下手術同意書。」
第36章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1)
這個世界上的悲傷與歡樂是可以渲染的。
歡樂是可以互通的。
可這個世界上的悲傷並不是互通的。
你難過嗎?難過。
那你懂我嗎?我懂。
今年的冬天長且冷,他卻像是一顆春風吹生的野草。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
「賀澄!賀澄!」
「賀澄!」
許燁的聲音在他耳邊一陣嗡響,賀澄腦袋昏沉沉的,只是腳步卻越走越快的飛奔在醫院冗長的走廊上。
只那麼一段的距離,賀澄卻覺得這道走廊長的沒有盡頭,像是陷入了無限循環,這道走廊永遠永遠的把他困在這裡了一樣。
許燁跟在他身後,他突然跑了起來讓許燁有些懵,他一直叫著賀澄的名字卻始終沒得到他的回應,他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只是向前跑著。
連續晴了幾天的天氣突然降溫冷了下來,醫院外邊零零散散的散落下來小雪花,邊城再次降臨的一場雪帶來了神明的旨意,是神明對邊城的垂愛。
是神明對賀澄的偏執。
曾經賀澄隨著母親上山拜佛,寺廟前有一位擺著攤位的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