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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他就算是越獄也不至於這麼快。
甚至還找到了這裡,準備再次提刀捅他……?
無數的念頭湧上的腦海,但這樣的震撼也只是維持了幾秒,因為那個持刀歹徒突然動了,好像就是要撲過來捅他——
靠!
寧隨拔腿就跑!
恰好此時晴朗的太陽被烏雲遮蔽,本就昏暗的別墅更加陰沉,他條件反射就要往門外沖,誰知道門卻從外面突然關上了!
寧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轉身拽著茶几上的東西就往歹徒身上砸去,繞過沙發一路狂奔到了上樓梯的路,誰知道迎面又猛地撞上另外一張持刀歹徒的臉。
居然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把他前後夾擊在中間,甚至面前這位距離得特別特別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渾濁的腥臭,和他常點的那家咖啡混雜的味道。
「……」寧隨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窗外的風吹過樹蔭發出沙沙的響動,又吹拂進來的時候,讓他察覺到幽幽的涼意,大顆的冷汗從鼻樑一路滑落到了鎖骨,讓他好久好久都無法動彈。
直到陣陣的眩暈中,好像又真切辨認出來了眼前的景象,寧隨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哥哥們,能不能別玩了。」
就像是忽然啟動了什麼開關。
凝滯的畫面也都全部重啟,前後兩個持刀歹徒的兇狠逐漸鬆懈下來,中途關閉的大門也重新打開,特地把他鎖在裡面的程古靈重新走進來。
「真聰明的小孩兒。」不知道是誰讚嘆了句,後面的那個持刀歹徒走過去啪的打開了燈,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客廳,終於顯得明亮了許多。
原本緊閉的窗簾也都拉開了,寧隨被開燈的聲音激得抖了抖,眼皮復睜開的時候,豁然發現那位持刀歹徒的氣場全然變了。
沒有任何醜陋的佝僂,取而代之的卻是極其挺拔的姿態,甚至好像還高上不少,即便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完全卸掉,衣服也都還很狼狽,強悍和蓬勃的力量感卻幾乎要溢出來。
而距離自己最近的這位歹徒,現在卻懶洋洋地趴在了樓梯扶手上,假髮被他隨手丟到了旁邊,眉眼流露出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蠱惑美感,像是只饜足的貓咪。
察覺到寧隨急促地呼吸著,目光在他們身上游離,前者頗為無辜地聳了聳肩,帶著同伴去到衛生間裡面洗臉換衣服,順便好奇地問了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聲音也和真正的歹徒截然不同。
清朗悅耳,像是流水擊石。
有了之前的經驗,寧隨基本能夠對應上他的資料。
這位應該是叫卓清衡,履歷寫得比程古靈的還長。
局的招牌員工、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面經歷過上百個世界,還曾經多次拿到過「完美扮演者」的稱號,在局裡面至今沒有人超越。
原因就是這個稱號的達成條件很苛刻,扮演程度必須是以假亂真,差點就要被世界當成數據融入不肯放走的地步,到最後不得不派出多位局長親自挖人……
難怪不得剛剛的襲擊是假的,驚悚卻是真的,寧隨瘋狂戰慄的神經好久才平靜下來,就連聲音還有點沙啞,「你的扮演很完美。」
「謝謝。」卓清衡笑起來,把同伴的腦袋直接按在洗手池裡面,看起來是想幫忙洗頭、卻顯露出了不顧死活的利落果決。
大約是察覺到了寧隨的視線,他忽的又抬起濕漉漉的眉眼。
鏡子裡面驟然映照出他的模樣,英挺俊朗的五官、漆黑鋒利的瞳仁……
近乎完美的骨相,融合著他身上那股子蓬勃強悍的氣場,像是不論如何都無法動搖的巍峨高山,又像是地盤中讓人俯首稱臣的狼王。
「……」寧隨幾乎都要被他征服了,深深吸了好幾口才鎮定下來,「本來我沒有認出來的,甚至你連咖啡的氣味都還原了。」
「其實你剛到的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去接的你。」卓清衡點頭表示讚許,「只是程古靈喜歡動手,我們都只是在觀察,而恰恰好的我特長與此相關,會分析得比較細緻。」
說話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僅剩的同伴身上。
倘若不是卓清衡的問題,那肯定就是他身上露了破綻。
就算是被這樣提及,同伴藍綃流還是那副懶洋洋不願意搭理人的樣子,反正腦袋都被埋在水裡面了,乾脆就有搭沒搭、細緻打理著自己的每根頭髮。
破綻不破綻的無所謂,他又不像是卓清衡那樣有穿書局經歷、每次都把角色扮演運用到了精髓,無非就是對這個新人有點好奇、做點嘗試而已。
可誰知道別墅靜了會兒,在撥弄水花的聲音中聽到寧隨開口,「嗯。」
「但是他實在是太漂亮了。」
藍綃流猛然從水池回頭,漆黑的發梢甩開剔透的水珠。
卓清衡給他做的妝造絕對是無懈可擊的,任何細節絕對都能夠還原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他甚至還吐槽過實在是太醜、自己的容顏底蘊完全就凸顯不出來。
但現在的他卻陡然如同日照月輝,整張臉有種既脆弱又危險的極致的美感,五官精緻到任由誰看了都會驚嘆造物主偏心的地步,看一眼便會覺得心頭髮顫。
與前兩個同伴截然不同,他的美貌驟然讓室內都熠熠生輝。
而後就是長久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