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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叔沉默, 他也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慌張逃竄的姜南音, 下意識喊住了她。
他靜了一下, 看了一眼不遠處氣勢洶洶的一行人,明白了什麼, 立馬將門打開, 讓開一步。「您進來吧。」
姜南音曾預想過會在這裡遇到孟懷京, 或在燈紅酒綠地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和人談生意,或和漂亮嫵媚的女生氣氛曖昧地調情, 但沒想過, 會看到全然陌生的他, 讓人害怕的他。
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卻褪去了溫和慵懶,骨子裡透著冷漠,還有種兇險而殘酷的深不可測。
她記憶里那個溫柔體貼的男人一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蔣叔讓她進去,可那個包廂一瞬間也像是一隻張大著嘴的巨獸,要將她吞噬,她唇色發白,在孟懷京的眼神看過來地時候,顫了一下,下意識就遲疑了。
孟懷京看到了她的動作,細微,卻在他眼裡放大了無數倍。
他指尖一痛,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指間的煙燃盡,火星滾燙,皮膚被灼傷,冷白的皮膚上很快就多了一片紅痕。他慢慢地,鬆了手,只剩下一截的菸頭砸落在地。
兩人一里一外,空氣里漸漸漫開一絲詭異,空氣都顯得格外寂靜。地上的男人被喘了一腳,捂著肩膀,痛也不敢大聲喊,只敢壓著急促的呼吸,努力忍痛。
藍發男人幾人見其中一間包廂打開,似乎是那個女生認識的人,有一瞬間的遲疑,但見她僵硬地停在原地,又有點躍躍欲上。說不定是她以前哪位金主呢?
但憤怒和情、欲讓他捨不得放手。
而且他們這麼多人,他就不信,京市誰能有能耐收拾他們這一大群人?
他發了狠,給同伴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又開始逼近。
姜南音偏頭看了一眼,心臟直直往下墜,藍發男子動作很快,她慌張下,順從自己本能地又往前挪了挪。
求救的意味很明顯。
暗簇簇的房間裡,男人沉而穩的腳步聲近了,停在了光影交接的門後,她的紅唇動了動,嗓音沙啞地喊了一聲「孟叔叔」。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里的哭腔那麼明顯,不可否認,即使再害怕,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她還是想依賴他。
孟懷京睫梢垂落,黑色高定西服襯得他肩寬腿長,熟悉的冷冽清香飄入她的鼻間,夾雜著身後淡淡的血腥氣和菸草味。
她忍不住將眸光投注到他的臉上,那張臉輪廓深邃,仍舊俊美清雋,卻帶著點盛然的晦暗。
這樣的冷峻讓她陌生。
她低了眼,沉默地盯著腳尖。
靜了半分鐘,她眼角餘光都看到了那些人的腳尖,有一雙手直直往她抓過來。耳邊擦過一陣風,她輕輕閉上眼,有人穩穩地擋住了那隻手。
藍發男子沒想到門裡還站著一個人,被抓住了手,頓時喊道:「哪個不長眼……啊!」
他指腹帶了一點狠意,微微用力,藍發男人就捂著手嗷嗷慘叫,姜南音眼睫顫了顫,睜開了眼。
孟懷京唇角掛著冷意,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桎梏住了藍發男,在對方臉色慘白後,才鬆開手。
藍發男跌倒在地,他的幾個狐朋狗友連忙上來扶他。
藍發男脫離了掌控,就要叫囂:「你他媽是誰啊?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爸是騰峰集團老總,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他身邊的一個黃頭髮男生看著孟懷京,似乎是認出了他,神色驚恐,著急地去捂藍發男的嘴,藍發男不滿地嗚嗚叫起來。
「哦,原來是徐峰的兒子。」孟懷京輕飄飄地說道。
黃髮男一臉恭敬害怕:「孟先生,您別介意,我朋友喝醉了酒。」
藍發男一愣,理智回籠,聽到對方毫不客氣地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加上好友的稱呼,瞬間冷汗濕了後背。
孟?港城孟家?
「蔣叔。」孟懷京嗓音寡淡:「既然喝醉了,就帶他們去醒醒酒,再打電話讓徐峰來接他兒子。」
蔣叔躬身應是,一揮手,房間裡走出來兩個沉默寡言的高壯男人,拎起藍發男就往對面的包廂走。
真的是拎,藍發男雙腿發軟,被人拎小雞一樣拎在手裡,臉上滿是惶恐。
姜南音觸及他求救的視線,怔在了原地,隨即垂下了眼,沒有同情心泛濫。這些公子哥,目無法紀,要不是孟懷京身份比他高,恐怕自己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是真沒想到,這些人能夠膽子這樣大。
但她遲疑了一瞬,緊緊揪著衣角,指尖泛著青白:「他們不會死吧?」
「你覺得呢?」孟懷京不答反問。
「……」姜南音很想說,他是個好人,不會做這種事情,但她眼光越過他,看到包廂內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心尖發顫,那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孟懷京垂眼看著她低垂著的腦袋,小鵪鶉般帶著點害怕,他心底莫名湧上一股煩躁,他目光漸深:「我說過的,我不是個好人。」
他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其實他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但這句話,她印象里重複了好幾遍,就像是一遍遍的警告,提醒她,不要踏足對方的領地。但是她無視了這些,一意孤行地認為對方是自己想像中的樣子。
「要是害怕,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姜南音茫然地望著他,對方眼裡浮著一層黑色的薄冰,淬著刺骨的寒意,她心底驀的就升起了一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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